何小禾一阵无语:“同志,她走了有半个月了,这屋子烧了不也是浪费柴禾吗?只能等她回来再烧。”
傅焰凛没吭声,可仍旧是不太满意。
墙上房顶都糊的报纸,看得人眼晕。
窗户上结了厚厚的一层窗花。
站在屋里,根本看不到外面是什么样的。
一开口,哈出一口白色水汽。
屋子里陈设简单。
一看就是原房主的东西,只有柜子上的书本是新的。
傅焰凛走过去,打开本子,上面的字迹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是他那个丑媳妇的字。
听说她上夜校了,看来真的是很用功,居然连这种题都会做。
也不知道背后偷偷付出了多少努力。
忽然,旁边厚厚的一沓笔记以及一摞子明显用过的旧书,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看着放在最上面的外文书,很眼熟。
打开笔记本。
好家伙,更眼熟了。
“欸,这不是宋千峦那个家伙的笔记?”旁边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拿走了那个笔记本,翻了一遍之后,就扔到了桌子上。
“这家伙,学的鸟语跟天书似得。看着就让人犯困!”对方说着打了一个哈欠。
“秦玉坤,你应该反思自己的不学无术了!”
秦玉坤嘿嘿一笑,不以为意,反而伸手拿起了桌子上的另一份笔记,看着上面娟秀的字迹,问道:“这是嫂子的?”
傅焰凛点点头。
“嫂子这笔记真不错,写的一手好字就不说了,这笔记工整简洁,很会抓重点么,比宋千峦的那个清楚明白多了。”
傅焰凛嘴角微翘:“她很聪明。”
笔记写的这么好,可就不只是努力这么简单了。
只是很快,秦玉坤就提出了质疑:“就是这,是不是太简洁了一点?完全只是提炼了刚要啊。”
傅焰凛将笔记本抽回来:“你懂什么?笔记又不是写给别人看的,她只要自己明白就行,再说了,这哪里有不明白,我不用看书,都知道这写的是什么。”
秦玉坤:“……”
“话是这么说,可您媳妇的笔记,属实是太简单了一点,同学们想要和她借一下笔记都不成,因为根本看不懂!”
何小禾抱了一堆木头进来,一边架火,一边揭了傅焰凛的老底。
傅焰凛转头看她。
何小禾连忙解释:“别误会,你媳妇的确是很聪明,成绩在班里能排上前三名的。”
就怕英语成绩会被徐英伟穿小鞋,毕竟那小子到现在还看白水胭一百个不顺眼。
傅春生接过了何小禾手里的活。
何小禾给几个人倒了热水,白水胭的杯子直接到了傅焰凛的手里。
“前三名,已经很了不起了。”傅焰凛也不等别人夸,自己就开始夸起来了。
不过屋里这个环境,也怪不得白水胭要去城里收破烂了。
傅怀荣跟傅老太太的解释,哪怕有何小禾作证,他也并不相信。
白水胭不敢花钱,肯定是因为傅家人说了什么。
不过他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决定去城里找人。
何小禾白忙一场,自己炕还没烧热乎,人家就要走。
只能将白水胭的地址抄给傅焰凛。
男人拿着地址,越发确定白水胭过着节衣缩食的日子:“这个门牌号,一看就是老平房。”
去了城里,连租房都不敢租楼房,他的小媳妇,日子过得几多艰难呦!
秦玉坤见他要走,立刻将杯子里的热水喝掉,系好大衣扣子,准备出门,完全不计较自己跟对方开着夜车来到这里的,还没顾得上休息呢。
傅老太太哪里舍得孙子现在就走:“总得吃点早饭垫吧垫吧。”
看着老太太眼巴巴的样子,傅焰凛道:“等我把您孙媳妇带回来,咱们再吃饭爷赶趟。”
既然这个家里把白水胭当外人,那他就也只能跟他们“见外”了。
傅老太太留不住他,只能亦步亦徐的跟着走到了大门外,看着两个人上车。
秦玉坤已经启动了车子,正要离开,一辆拖拉机朝着这边开来,何小禾连忙朝对方招了招手。
又对傅焰凛说道:“稍等一下,他们是小白的合伙人,对小白在城里的事情知道的更清楚,我要不要”
何小禾的话还没等说完,傅焰凛已经下了车。
周牧野将车子停下,打量着车子和傅焰凛,李月娥只觉得这人眼熟,却想不起来是谁,被何小禾一提醒,才想起来:“你原来就是那位假少爷,小白的亲男人!”
傅焰凛:“……”这男人怎么还分亲的和不亲的?
“嗯,我是,你们好。”
他朝着两个人伸出手,对白水胭的合作伙伴倒是比对自己家人还要友善。
秦玉坤随后从车上下来,双方认识之后,周牧野李月娥跟傅焰凛去旁边说话。
“说起来还要谢谢您,我给月娥家的彩礼钱,就是小白借给我们的,还有建鱼塘的钱,现在做生意,更是小白拿的本钱,小白也说了,这都是您给的钱。”
周牧野一番感谢,傅焰凛却并不放在心上:“你们既然是她的朋友,那帮忙也是应该的。”
比起钱来,他更在乎的是白水胭是什么样的人。
勤劳,简朴,努力,上进,聪明,仗义疏财。
“我只问你们,她在外面怎么样,有没有受到什么刁难,还有,她跟傅家的关系,怎么会闹成这样?”
何小禾刚才摆明了是有话要说,只是碍于傅怀荣等人在这,一直不好开口。
周牧野看了看那边正探头打量的傅老太太,心下有了决定:“你们对城里不熟悉,只有地址怕是也很难找到,这样,月娥,你去给他们带路,我找生子跟我赶集去。”
生子是他朋友,人也机灵勤快,帮忙卖卖衣服没问题。
李月娥没有犹豫,只是问傅焰凛:“车里加个我,您不介意吧?”
“求之不得。”傅焰凛也想快点找到白水胭,引着李月娥上车:“你们叫我傅二或者傅焰凛都行,用不着这么气,既然是白小胭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李月娥脚底一滑,差点摔倒:“小胭???”
“这么肉麻的称呼,您确定,您家小胭不会想跳起来打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