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胭很快改口:“哦,对不起,说错了,你是纯种的,我不应该把自己跟你画一个等号!”
姐妹俩将这番话在嘴里嚼了几遍。
关彩凤故作震惊的看着白水胭:“你骂人?你骂我姐是傻比?”
“您也甭谦虚,亲姐妹,不分彼此!”白水胭冷眼看着姐妹俩。
关彩霞气得脸红脖子粗:“白水胭,你……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怎么,还想动手?”白水胭轻蔑冷笑。
关彩霞举起来的手落下不是,不落下也不是。
“干啥干啥?有完没完?欺负人还欺负到家里来了?”何小禾刚从单位出来就看见自家院子里对峙的几个人,连忙拉着党向阳就过来了。
一看来人了,姐妹俩心虚的收回手,关彩霞嘴硬的辩解:“我们妯娌俩在这唠嗑呢,咋还不行啊?”
“唠啥嗑啊?说给我们听听呗,怎么就到了要动手的地步呢?”
何小禾抱着双臂,站到了白水胭身边,语气轻飘飘的,可却十足的防备姿势。
显然是不相信她说的话。
“我……” 关彩霞吭哧瘪肚半天,只能看向白水胭:“咱们姐俩没必要让外人看笑话吧?”
白水胭被她逗笑了:“你也从来没把我当成是自己人啊?哦,不对,要钱的时候,是挺理直气壮地,就差把三从四德直接刻在我脑门上了!”
“……”关彩霞还真就不怕爹娘祖奶奶的对骂,可还从来没遇到白水胭这样骂人不带脏字的,还真就说不过她。
想要威胁恐吓,旁边的党向阳跟何小禾一直盯着自己。
“关彩霞,你也是有文化的人……”党向阳一开口,就是老训导主任了:“又是个当嫂子的,先不说你处处为难白水胭,本来就不是你一个当嫂子的,该做的事情。同样是女同胞,你们应该团结友爱,互帮互助,而不是像是这种每天针锋相对,为了一点蝇头小利,闹得不可开交。”
白水胭见缝插针的提醒:“她为难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昨天带头搞封建迷信不算,还纠结一帮男人来打我。”
关彩霞:“……昨天明明是我弟弟挨揍了,他人现在还在家里躺着呢!”
白水胭实在是太无耻了,得了便宜还要卖乖,明明昨天吃亏的是她们,她是怎么好意思跟人告状的。
“你弟弟咎由自取,我要是小白,早就投诉他让派出所吗把他们都抓起来了,威胁恐吓就算了,还动手动脚的。不管是流氓罪,还是故意伤害,都够他喝一壶的了!”
被何小禾这么一提醒,关彩霞立刻想起来被送进监狱的陈金凤等人,顿时哑了火。
党向阳皱着的眉头始终就没打开,听到何小禾白水胭提起这茬,眉头就皱得更紧了。
“你的觉悟怎么就这么低唉,算了,我会跟你们砖厂领导研究,开个会,提高一下你们的思想觉悟的。”
关彩霞脸色瞬间白了:“党主任,是我的错,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思想觉悟的确有问题,您放心,我肯定会好好学习,认真反思自己的问题的,这个什么会,就不要开了吧。”
类似的思想大会也不是没开过,可是,因为自己开这个什么会,关彩霞丢不起这个人。
而且,厂里领导也会因为这个怀疑她的人品有问题。
万一影响她以后的工作就不好了。
只是党向阳主意已定,她好话说尽,也不肯改变主意,甚至还出言安慰:“你也不用多心,不完全是针对你,只是针对像你这样的人。”
“……”关彩霞无语,还不如直接说针对她呢。
不怪这位经常被人嫌弃,这说话做事的风格就是不讨喜。
她看着白水胭,心里狠狠拉扯了一番,磨着后槽牙道:“老二媳妇,是我错了,嫂子的确不应该为难你,你原谅我,跟党主任也好好说说,既然我都认识到错误了,那这个会就别开了吧。”
白水胭再次被逗笑:“你这话说的,倒好像党主任是为我鸣不平才开的这个会似得。”
关彩霞:“……”不就是这样吗?
党向阳显然不是这么想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觉得自己应该纠正关彩霞的错误思想:“开会不是因为你针对谁,欺负谁,只是说,你这个行为本质是恶劣的,是不正确的。关彩霞,你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看来这个会非开不可了。”
关彩霞嘴角抽搐几下,她怀疑白水胭是故意的。
“行啊,您都已经决定了,我还能说什么!”
她叫妹妹一起走,眼角的余光瞥见隔壁院冒出头又缩回脑袋的胖嫂,心中更加气恼。
这只肥猪,以后回娘家还不知道要怎么说她这点事。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党向阳的声音:“白水胭,以后你就是咱们镇上的妇女代表了,下次去县里开妇女大会,你得出席,还有咱们镇上有什么工作,你都必须积极响应配合。”
“啪叽!”关彩霞崴了脚,一把抓住关彩凤的手:“是我听错了吗?”
关彩凤没好气的说道:“你说呢?”
她回头看了白水胭一眼。
这个蠢女人,自从嫁给傅二哥之后,生活越来越滋润不说,运气都变好了。
妇女代表不算官,可说出去有面子啊。
有时候,只是为了当一个屯子的小队长,都能争得急赤白脸的呢。
她扶着姐姐,提醒道:“以后,她怕是更要压你一头了。”
关彩霞一听这话,心里更堵得慌了:“得了,别说了,我又不傻,怎么会不知道。”
她说完,神情一顿,联想到刚才白水胭骂自己傻比的话,脸色更难看了。
关彩凤出主意:“要我说你就多余出这个头,钱是巧婶退回去的,就应该让她自己来要,闹翻了,也是她们婆媳之间的事情,你何必在中间做这个二皮脸!”
“得了吧,马后炮,你现在说这些有啥用,怎么之前不提,还跟着我一起来了?”
“……我不是怕你吃亏吗?”
姐妹俩从小一起长大的,关彩霞对妹子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再清楚不过。
“你也是没能耐,当初要是能拢住傅焰凛的心,现在哪里还轮得到她姓白的跟咱们耀武扬威!”
关彩凤被说中心事,顿时不高兴了,一把甩开她的手腕:“当初不是你掐半拉眼珠子看不上人家吗?你哪怕只是给人家一点好脸色看,人家也不至于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当时谁想得到那么多啊,谁知道他还有这份能耐。”关彩霞早在傅焰凛给了白水胭一千块钱彩礼的时候就已经在后悔了。
“是啊是啊,你当时就觉得人家城里人,肩部能抗手不能提的,干不来咱们农村这力气活,怕人家挣不来钱拖累你们吧?”
“……”关彩霞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你眼光也是不好,怎么就看不上夏生?人家正经八百的出身,不比那个到现在究竟在做什么都不晓得的傅焰凛强吗?”
“不好,我不喜欢他,他小心眼。”关彩凤道:“再说了,他心里有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嗯?”
“那天开车出去一圈,回来就吊着一张脸,你又不是没看见。”
关彩霞好奇:“他心里人到底是谁?也不告诉咱们,是见不得人吗?”
“谁知道呢?”姐妹俩眼看着到了家门口,停住了这个话题。
白水胭将房门打开。
几个人进了屋。
何小禾问道:“不是说不要傅焰凛汇来的钱,怎么又反悔了?这会儿不嫌弃人家的钱来路不正了?”
“一千块钱,也不是小数目,哪能说放弃就放弃。”
时间不早了,吃完饭还要去夜校,白水胭做了疙瘩汤,三个人简单的吃了一口。
“妇女代表,听着就很麻烦,我不想去。”白水胭也得承认,自己的确没有那种觉悟。
党向阳斜睨着她:“你当时来找我们的时候,怎么不嫌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