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拂过田野,送来阵阵清凉,也吹散了空气中旖旎的暧昧。章倪用力蹬着自行车,车轮飞快地碾过乡间小路,像是急着逃离什么,又像是急着奔向什么。
“冷吗?”章倪忽然问道,声音有些沙哑。
“不冷。”李萱萱轻轻摇头,双手环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背上,感受着他身体传来的温度。
章倪没再说话,只是更加用力地蹬着自行车,恨不得立刻飞到家门口。
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堂屋里还亮着昏黄的灯光。
“妈,我们回来了!”章倪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子,对着屋里喊道。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一个胖乎乎的小身影冲了出来,奶声奶气地喊道:“妈妈!妈妈!”
“财娃!”李萱萱心头一热,连忙从自行车后座上跳下来,一把将儿子抱在了怀里。
“妈妈,妈妈……”财娃紧紧搂着李萱萱的脖子,小脑袋在她怀里蹭来蹭去,像是要确认她是不是真的回来了。
“哎,我的乖儿子,妈妈想死你了!”李萱萱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她紧紧抱着儿子,恨不得把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章倪看着母子俩亲密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他将自行车停好,转身走进屋里,对着正在收拾碗筷的章妈说道:“妈,萱萱回来了。”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章妈闻声抬起头,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快进屋吧,饭菜都还热着呢。”
“哎!”李萱萱抱着财娃走进屋里,将他放在椅子上,一边给他擦拭着脸上的汗水,一边柔声问道,“财娃有没有想妈妈呀?”
财娃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望着李萱萱,小嘴微微撅起,像是有些委屈地说道“想!天天都想!”
李萱萱心疼地摸了摸儿子的脑袋,指着章倪手里拎着的东西说道:“看,爸爸给你带什么好吃的回来了?”
财娃的目光立刻被吸引了过去,他好奇地伸长脖子,想要看清包裹里的东西。章倪见状,连忙将包裹放在桌子上,笑着说道“来,看看爸爸给你买了什么……”章倪麻利地解开包裹,从里面掏出一个纸包,一层层打开,露出里面金黄酥脆的鸡蛋糕,顿时一股香甜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哇!鸡蛋糕!”财娃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小手激动地拍着桌子,“谢谢爸爸!”
李萱萱笑着捏了捏他的小脸蛋,说道:“快谢谢你爸爸,这是爸爸特意给你买的。”
“谢谢爸爸!”财娃奶声奶气地说着,迫不及待地伸手抓起一块鸡蛋糕,塞进嘴里,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章妈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从厨房里走出来,笑着说道:“快趁热吃吧,这是你爱吃的鸡蛋面。”
“谢谢妈!”李萱萱接过面条,看着上面卧着的两个荷包蛋,心里暖暖的。
“奶奶,我也想吃鸡蛋糕!”财娃一边吃着,一边眼馋地看着章倪手里的鸡蛋糕。
“好好好,奶奶这就给你拿。”章妈宠溺地笑了笑,从包裹里拿出另一块鸡蛋糕递给财娃,“慢点吃,别噎着。”
“哎!”财娃高兴地接过鸡蛋糕,小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李萱萱看着这一幕,心里满是温馨。她问道:“妈,大哥大嫂他们呢?”
“你大哥去队里上工还没回来呢,你大嫂带着你侄子回娘家了,说是过几天才回来。”章妈解释道,“对了,胖丫在你屋里睡觉呢,你进去看看她吧。”
“胖丫睡着了?”李萱萱有些惊讶,这丫头平时最粘她了,怎么今天她回来了,反倒睡得这么沉?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你要回来了,这几天一直念叨着‘妈妈,妈妈’,今天可算是把你盼回来了,结果你一回来,她倒好,睡得跟小猪一样。”章妈笑着摇摇头,“你去看看她吧,我去给你烧点热水洗漱。”
“哎,好。”李萱萱放下碗筷,起身朝里屋走去。
轻轻推开房门,一股熟悉的奶香味扑鼻而来。李萱萱走到床边,借着昏黄的灯光,看到胖丫正蜷缩在被子里,小脸蛋红扑扑的,呼吸均匀而绵长。
李萱萱笑了笑,伸手轻轻抚摸着胖丫的头发,柔声说道:“胖丫,妈妈回来了……”
胖丫似乎感觉到什么,眼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却没有睁开眼睛。
李萱萱以为她还没睡醒,便想把手收回来。谁知,就在这时,胖丫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猛地睁开双眼,原本迷迷糊糊的眼神瞬间变得清亮无比,直勾勾地盯着李萱萱,小嘴一瘪,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妈妈……”
李萱萱的心猛地一颤……
“妈妈,妈妈……”胖丫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手紧紧地抓着李萱萱的衣襟,生怕一松手,李萱萱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李萱萱的心疼得像被针扎了一样,她连忙将胖丫搂进怀里,柔声哄道:“胖丫乖,不哭了,妈妈这不是回来了吗?”
然而,胖丫并没有因为李萱萱的安慰而停止哭泣,反而哭得更加厉害了。她的小脑袋在李萱萱的怀里拱来拱去,仿佛在控诉着李萱萱的“狠心”。
李萱萱有些不知所措,她轻轻拍着胖丫的后背,试图让她平静下来。
“胖丫,是不是妈妈不在家,你又不听奶奶的话了?”李萱萱柔声问道。
胖丫听了,哭声渐渐小了下来,她抬起头,泪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李萱萱,抽泣着说道:“妈妈……你以后……不要走……好不好?”
李萱萱的心再次被触动了,她将胖丫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温柔地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说道:“好,妈妈答应你,以后再也不走了,好不好?”
胖丫听了,这才破涕为笑,她伸出小手,搂住李萱萱的脖子,将小脑袋埋进她的颈窝里,贪婪地呼吸着属于妈妈的味道。
这时,财娃也走了进来,他看着李萱萱和胖丫抱在一起,小脸上露出了羡慕的神情。
李萱萱见状,笑着朝他招了招手,“财娃,快过来,让妈妈抱抱。”
财娃听了,立刻欢呼一声,跑到李萱萱身边,张开双臂,要抱抱。
李萱萱一手抱着胖丫,一手搂着财娃,笑得合不拢嘴。她站起身,在屋里慢慢地转着圈,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歌谣。
财娃被李萱萱转得咯咯直笑,而胖丫则是一边笑,一边偷偷地抹着眼泪,生怕李萱萱会再次消失不见。
“我的乖宝们,妈妈好想你们啊……”李萱萱亲了亲财娃和胖丫的脸颊,声音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突然,一只大手轻轻地搭在了李萱萱的肩上……
“萱萱,累了吧,快去洗把脸,歇歇。”章倪的声音在李萱萱耳边响起,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柔和体贴。
李萱萱回过头,看到章倪正站在自己身后,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容,眼里满是宠溺。
“爸爸!”财娃看到章倪,兴奋地叫了一声,松开李萱萱的手,扑进了章倪怀里。
章倪稳稳地接住财娃,将他抱了起来,笑着问道:“财娃想爸爸了吗?”
“想!”财娃脆生生地回答道,小手紧紧地搂着章倪的脖子。
李萱萱看着眼前这温馨的一幕,心里暖暖的。她将胖丫放了下来,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说道:“胖丫乖,去和哥哥玩一会儿,妈妈去洗个脸。”
“嗯。”胖丫懂事地点了点头,然后拉着财娃的手,走到一旁玩耍去了。
李萱萱走到脸盆架前,舀了一瓢温水,洗了把脸。水很凉,却让她原本有些昏沉的脑袋清醒了不少。
“我去上工了,中午的饭菜我都已经做好了,放在锅里,你热一热就能吃。”章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李萱萱转过身,看着章倪,说道:“你腿脚不方便,就在家休息吧,我去上工。”
“我没事,已经习惯了。”章倪笑了笑,说道,“你在家好好休息,陪陪孩子。”
李萱萱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章倪打断了,“好了,就这样说定了,我走了。”说完,章倪揉了揉财娃的脑袋,然后转身走出了家门。
李萱萱看着章倪离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她知道,章倪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她和孩子,才如此辛苦地劳作。
“妈妈,吃饭饭。”这时,财娃的声音打断了李萱萱的思绪,她转过头,看到……
……看到财娃正端着一个小碗,摇摇晃晃地朝她走来,碗里盛着满满的一碗粥。
“妈妈,吃饭饭。”财娃努力地端着碗,生怕把粥洒出来。
胖丫也迈着小短腿跟在哥哥身后,手里还拿着一根木棍,假装是一把勺子,奶声奶气地说道:“妈妈,我喂你。”
李萱萱见状,心头一暖,连忙走过去,接过财娃手中的碗,笑着说道:“哎哟,我们家财娃真是越来越懂事了,都能帮妈妈端饭了。”
财娃得到夸奖,小脸顿时笑开了花,露出几颗可爱的小乳牙,说道:“妈妈,我以后还要帮你扫地、洗碗,做很多很多的事情!”
李萱萱听了,忍不住笑了,摸了摸财娃的头,说道:“好,我们家财娃最棒了!”
胖丫看到哥哥被夸奖,也凑了过来,举着手中的“勺子”,嚷嚷道:“妈妈,我也要,我也要!”
李萱萱笑着将胖丫抱了起来,在她肉嘟嘟的小脸上亲了一口,说道:“好好好,我们家胖丫也最棒了,来,妈妈喂你吃饭饭。”
“嗯!”胖丫开心地应了一声,乖乖地张开嘴巴,等着李萱萱喂她吃饭。
李萱萱看着两个孩子天真可爱的模样,心里充满了幸福和满足。
吃过午饭,章妈和章大嫂也从田里回来了,看到李萱萱和两个孩子,脸上都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萱萱回来了,在学校里怎么样?累不累?”章妈关切地问道。
“妈,我不累,学校里挺好的。”李萱萱笑着回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章妈欣慰地点了点头,说道,“你在学校里要好好学习,争取早点毕业,回来咱们县里工作。”
“嗯,我知道了,妈。”李萱萱乖巧地回答道。
章大嫂在一旁笑着说道:“萱萱现在可是大学生了,以后毕业了,那就是咱们县里的文化人了,可比我们这些大老粗强多了。”
李萱萱谦虚地说道:“大嫂,您就别笑话我了,我哪是什么文化人啊,也就是在学校里多学了几本书而已。”
章妈听了,说道:“萱萱,你别谦虚,你可是咱们村里第一个大学生,咱们都为你感到骄傲呢!你在学校里要是有什么困难,就尽管跟家里说,可别自己一个人扛着。”
“妈,我知道了,谢谢您。”李萱萱感激地说道。
章大嫂好奇地问道:“萱萱,你在学校里都学些什么啊?跟我们说说呗。”
李萱萱想了想,说道:“我学的是中文专业,平时主要是学习文学、历史、哲学方面的知识,还要学习写作……”
李萱萱简单地向章妈和章大嫂介绍了一下自己在学校里的学习生活,章妈和章大嫂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地还会问一些问题。
“萱萱,那你现在在学校里担任什么职务啊?”章大嫂突然问道。
李萱萱愣了一下,没想到章大嫂会问这个问题,她想了想,说道:“我现在是班长。”
“班长?那可是个大干部啊!”章大嫂惊叹道,看向李萱萱的眼神里充满了敬佩,“我就说嘛,萱萱从小就聪明伶俐,学习又好,将来肯定会有出息!”
“是啊,萱萱,你在学校里要好好干,争取以后当个更大的官!”章妈也跟着附和道。
李萱萱笑了笑,没有说话。
章大嫂突然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萱萱,我跟你说,我听说……”
“萱萱,我跟你说,我听说……”章大嫂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看了眼章妈,欲言又止。
“听说啥?你这人,说话就别卖关子了!”章妈嗔怪地瞥了一眼章大嫂。
章大嫂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我听说啊,那吴悦,又回咱们县里来了!”
章妈一听“吴悦”两个字,脸色顿时就变了,“她还有脸回来?”
李萱萱一头雾水,疑惑地问道:“妈,大嫂,这吴悦是谁啊?”
章妈叹了口气,说道:“萱萱,你刚来咱们家那几年,这吴悦还没嫁人,成天在村里惹是生非,后来嫁到隔壁村,消停了几年,没想到,又回来了……”
章大嫂接着说道:“可不咋地,听说她男人在外头做生意赔了个精光,现在带着孩子回娘家了,也不知安的什么心。”
李萱萱隐约想起,原书中似乎提到过这个叫吴悦的女人,是女主李倩的对头,经常欺负女主,后来女主发迹后,狠狠地报复了她。不过,这些都只是书中的情节,与她无关,因此,李萱萱并没有放在心上。
“萱萱,你可得离那吴悦远点,她可不是什么好人。”章妈不放心地叮嘱道。
“我知道了,妈。”李萱萱笑着点头答应,心里却并不以为意。
夜幕降临,李萱萱准备烧水洗澡。章倪不知何时已经将洗澡水准备好了,两个孩子在院子里你追我赶,玩得不亦乐乎。
“我来吧,你带孩子玩一会儿。”李萱萱看到章倪在井边忙碌,便走过去说道。
“没事,你去陪孩子玩,水马上就好了。”章倪笑着说道。
李萱萱拗不过他,便走到院子里,看着两个孩子玩耍。财娃已经能跑得很稳了,胖丫还只能扶着墙慢慢地走,每走几步,就要回头看看爸爸妈妈在不在,看到爸爸妈妈都在看着自己,便开心地笑起来。
“胖丫,来,到妈妈这儿来。”李萱萱张开双臂,笑着对胖丫说道。
胖丫看到妈妈在叫自己,便迈着小短腿,摇摇晃晃地朝李萱萱走去。
“慢点,别着急。”李萱萱担心胖丫摔倒,便站在原地,耐心地等待着。
突然,胖丫像是看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眼睛一亮,猛地一下松开了扶着墙的手,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胖丫的目标正是站在不远处的章倪。她人小腿短,却走得格外坚定,一边“啊啊”地叫着,一边朝着章倪奔去。
“胖丫,慢点跑!”李萱萱见状,连忙出声提醒,可胖丫玩得正起劲,哪里听得进去,反而加快了脚步。
“爸爸,爸爸!”胖丫奶声奶气地喊着,张开双臂就要扑进章倪怀里。
章倪看到女儿朝自己奔来,脸上满是宠溺的笑容。他弯下腰,张开双臂,稳稳地接住了像小炮弹一样冲过来的胖丫。
“哎哟,我的小心肝,可算跑到爸爸怀里了!”章倪紧紧地搂着胖丫,在她肉嘟嘟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胖丫咯咯地笑着,伸出小手去抓章倪的耳朵,嘴里还念叨着:“爸爸,抱抱,抱抱!”
李萱萱看着眼前温馨的一幕,嘴角不禁泛起一丝笑意。财娃也跑到爸爸身边,抱着章倪的腿,仰着小脑袋,眼巴巴地看着爸爸和妹妹。
“财娃也想爸爸抱抱吗?”章倪笑着问道,腾出一只手,轻轻地摸了摸财娃的头。
财娃害羞地点了点头,章倪一把将他抱了起来,举到空中。
“爸爸,我也要举高高!”胖丫看到哥哥被举得高高的,也嚷嚷着要玩。
章倪笑着,一手抱着一个孩子,在院子里转圈圈。两个孩子开心地尖叫着,笑声在院子里回荡。
李萱萱看着他们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样子,心中充满了幸福和满足。
夜深了,孩子们都已熟睡,李萱萱轻轻地关上房门,走到章倪身边坐下。
“孩子们都睡了?”章倪放下手中的书,柔声问道。
“嗯,睡得很香。”李萱萱点点头,依偎进章倪怀里,“你也早点休息吧。”
章倪搂着李萱萱,感受着她的温度,低声说道:“萱萱,我有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