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吴函低喝一声,猛地回头看向角落,只见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谁在那里?!”李凯吓了一跳,连忙躲到吴函身后,声音都有些发颤。赵楠楠和李倩也紧紧挨在一起,脸上写满了不安。
章倪不动声色地往前迈了一步,将李萱萱护在身后,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
吴函示意大家不要慌张,放轻脚步,慢慢朝角落靠近。积雪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寂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靠近角落,吴函猛然伸手,将一块破木板掀开,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影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吴函厉声问道。
那身影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脏兮兮的小脸,一双眼睛惊恐地望着他们,却并不说话。
吴函见状,语气缓和了一些,“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那孩子依旧不说话,只是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腿,身子缩成一团。
“这是怎么回事?”李倩小声问,“这孩子怎么看着有些可怜?”
吴函没有回答,他蹲下身,耐心地询问孩子的身份和来历。
几经周折,那孩子才怯生生地开口,说自己叫小石头,是帮人放哨的。
“放哨?”吴函疑惑地问道,“给谁放哨?”
小石头低下头,咬着嘴唇不说话。
吴函还想再问,突然听到院子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人在轻轻叩门。
小石头听到声音,眼睛一亮,连忙对着吴函说道:“来了,他们来了!”
吴函站起身,示意大家保持安静,然后走到门口,拉开一条缝隙,警惕地朝外张望。
“谁?”
“是我,小石头,开门。”门外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小石头听到声音,连忙跑到门边,想要开门。
“等等!”吴函一把拉住他,“我先看看情况。”
他说着,将门缝拉大了一些,只见门外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看不清面容,但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着一股凌厉的气势。
吴函心中一凛,正要开口询问,门外那人却一把推开门,走了进来。
“就是这里。”那人低沉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跟我来。”
他说着,转身朝院子的深处走去,吴函见状,示意大家跟上。
章倪注意到那人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似乎受过伤,但他并没有多问,只是默默地跟在队伍最后面。
那人带着他们穿过一条狭窄的通道,来到一处更加隐蔽的院落,这里竟然有四条巷子交汇,每条巷子里都有人进进出出,低声交谈着,进行着各种交易。
“到了,就是这里。”那人指着眼前的景象,对吴函说道。
吴函点点头,示意大家自由活动,但要注意安全,不要走散。
李倩和赵楠楠早就按捺不住,拉着李凯朝人群中跑去,章倪则寸步不离地跟着李萱萱,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吴函走到那人身边,低声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人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黑市。”
五颜六色的商品在昏暗的灯光下散发着奇特的光彩,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李萱萱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觉得新鲜又刺激。
“小章媳妇,想买点啥?”吴大婶凑到李萱萱身边,笑呵呵地问。
“我随便看看。”李萱萱笑着回应,眼睛却被不远处一个摊位上的东西吸引了。
那是一个卖手套的摊位,摊主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奶奶,她面前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手套,有毛线的、棉布的、还有皮的。李萱萱一眼就看中了一副红色的毛线手套,上面还绣着精致的花朵,看起来十分漂亮。
“奶奶,这手套怎么卖?”李萱萱拿起手套,轻轻摩挲着,柔软的触感让她爱不释手。
“姑娘好眼光,这可是我亲手织的,用的是上好的毛线,暖和着呢!”老奶奶笑呵呵地说,“不贵,一块钱一副。”
一块钱?李萱萱有些惊讶,这年头,一块钱可不是小数目,都能买好几斤肉了。她虽然很想买下这副手套,但想到自己和章倪家里的情况,还是有些犹豫。
老奶奶似乎看出了她的顾虑,笑着说道:“姑娘,我这手套可是用了心的,你看这针脚,你看这花样,都是独一无二的,买了绝对不亏。”
李萱萱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抵挡不住心头的那份喜欢,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钱递给老奶奶,“奶奶,我买了。”
“好嘞!”老奶奶高兴地接过钱,将手套仔细地包好递给李萱萱,“姑娘,你戴上试试,保证暖和。”
李萱萱接过手套,戴在手上,大小正合适,她开心地冲着老奶奶笑了笑,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她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身影高大挺拔,即使在昏暗的灯光下也掩盖不住他身上的那股沉稳的气质。
“章倪?”李萱萱心里一惊,下意识地喊出了声。可是,当她转过头,朝那个方向看去时,却发现那里只有熙熙攘攘的人群,并没有看到章倪的身影。
“怎么了?萱萱?”李倩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打断了李萱萱的思绪。
“没什么,我好像看到章倪了。”李萱萱收回目光,有些疑惑地说。
“章倪?他不是应该在村里吗?怎么会来这里?”李倩一脸惊讶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我看错了吧。”李萱萱摇摇头,心里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她看了一眼正在兴致勃勃地挑选东西的李倩和赵楠楠,对她们说道:“你们慢慢逛,我去那边看看。”
“好,你去吧,我们等会儿在这里集合。”李倩头也不抬地回答道,显然已经被琳琅满目的商品吸引住了。
李萱萱没有再说什么,转身朝着刚才看到章倪的方向走去。
她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一条更加狭窄的巷子口,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脚走了进去,巷子里更加昏暗,只有几盏昏黄的灯光勉强照亮着道路。
李萱萱放慢脚步,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突然,她听到前面传来一阵细微的声音……“你……你别过来……”
吴函带着大家逛完黑市后,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五个人回到村口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萱萱,我和楠楠先回家了,明天见!”李倩和赵楠楠跟李萱萱告别后,就结伴朝村东头走去。
“吴大哥,我也回家了,谢谢你今天陪我们逛黑市。”李萱萱笑着跟吴函道别。
“没事,举手之劳而已。”吴函笑了笑,“那我先走了,你路上小心点。”
目送着吴函离开后,李萱萱挎着篮子,独自一人朝村西头走去。夜幕降临,村里的路上几乎看不到人影,只有几声狗吠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
李萱萱走着走着,突然感觉到前面似乎有个人影晃动。她心里一紧,停下脚步,仔细朝着那个方向看去。
“谁在那里?”李萱萱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却没有任何回应。只有呼呼的风声从耳边刮过,让她更加毛骨悚然。
她不敢再耽搁,转身就想换条路走。可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步一步,像是踩在了她的心尖上。
李萱萱的心脏猛地一缩,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涌上心头。她不敢再回头,拔腿就跑,慌乱的脚步声在寂静的村道上回荡。
后面的人似乎也加快了脚步,紧追不舍。李萱萱能感觉到,那个人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仿佛下一秒就要抓住她。
“啊——”
一只粗壮的手臂猛地抓住了李萱萱的胳膊,她惊恐地尖叫出声。
“放开我!救命啊!”李萱萱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臭娘们,大半夜的乱跑什么!”男人粗暴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浓重的酒气。
李萱萱的心跌入了谷底,难道今天晚上真的要栽在这里了吗?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旁边冲了出来,伴随着一声怒吼:“住手!放开她!”
黑影动作迅猛,一把将男人推开,李萱萱趁机挣脱束缚,跌跌撞撞地后退了几步。
“谁啊?敢坏老子的好事!”男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有些恼羞成怒,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了来人,“是你小子!吴老二家的,我劝你别多管闲事!”
吴家大儿子挡在李萱萱身前,没有理会男人的叫嚣,只是冷冷地盯着他,语气森然:“滚!”
男人看着吴家大儿子高大的身影,又看了看他身后吓得瑟瑟发抖的李萱萱,终究还是胆怯了。他骂骂咧咧了几句,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吴家大儿子确认男人走远了,这才转过身,看向李萱萱,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你没事吧?”
李萱萱惊魂未定,脸色苍白,嘴唇微微颤抖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吴家大儿子看着她这副模样,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李萱萱回过神来,轻轻摇了摇头,她现在只想快点回家。
吴家大儿子见她坚持,也不再勉强,“那你自己小心点,这村道晚上不安全。”
李萱萱点点头,转身朝家的方向走去。走了几步,她又停下来,回头看向吴家大儿子,“谢谢你,今天的事……”
“举手之劳,不必放在心上。”吴家大儿子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平静。
李萱萱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转身快步离去。
吴家大儿子站在原地,望着李萱萱远去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才转身离开。
回到家,李萱萱发现章妈正坐在堂屋里,一脸焦急地等着她。看到李萱萱平安归来,章妈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起身迎了上来。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也不跟家里说一声,真是担心死我了!”章妈拉着李萱萱的手,上下打量着她,语气中充满了担忧。
李萱萱不敢说出自己在路上遇到危险的事情,只是含糊其辞地说:“在倩儿家多聊了一会儿,忘记了时间,让妈担心了。”
“以后可不能这样了,这天黑了,路上不安全。”章妈不放心地叮嘱道。
李萱萱乖乖地点头答应。
第二天一早,章妈就拎着一篮子鸡蛋去了村东头的林家。林家是吴家大儿子的家,章妈今天是特地来感谢吴家大儿子昨晚救了李萱萱的。
“大妹子,你这是……”林家大嫂看到章妈手里的鸡蛋,有些疑惑。
“这是给你的,谢谢你家大儿子昨晚救了我们家萱萱。”章妈说着,就把篮子递了过去。
林家大嫂这才明白过来,连忙摆手道:“这怎么好意思呢,举手之劳,不用这么气。”
“应该的,应该的。”章妈坚持把篮子塞到林家大嫂手里,“一点心意,你就收下吧。”
林家大嫂推辞不过,只好收下了鸡蛋。
中午,李萱萱正在院子里洗衣服,就看到李倩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眼睛红肿,像是哭过一样。
“萱萱,我……”李倩跑到李萱萱面前,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李萱萱见状,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李倩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这才开口说道:“我爸……我爸他……”
“你爸怎么了?”李萱萱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我爸他……摔断腿了……”
“摔断腿了?!”李萱萱惊呼出声,手中的衣服掉落到地上也全然不知,“怎么会这样?严不严重?”
李倩的眼泪再次决堤,哽咽着说:“早上我爸去山上砍柴,不小心踩空了,从山坡上滚了下来,腿……腿就断了,现在还在卫生院躺着呢,大夫说要动手术,可……”
李倩说到这里,声音越来越小,最终泣不成声。李萱萱知道,李倩家境不好,父亲这一病,无疑是雪上加霜。
“别哭了,倩儿,你慢慢说,到底需要多少钱?”李萱萱轻轻拍着李倩的后背,柔声安慰着。
“大夫说,手术费至少要五十块钱,还有后续的医药费……”李倩说着,眼泪又止不住地往下流,“可是,我们家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
五十块钱,对现在的李萱萱来说不算什么,可对一个农村家庭来说,却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别担心,倩儿,这钱我借你。”李萱萱毫不犹豫地说道,“你先别哭了,我现在就回家拿钱给你。”
李倩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李萱萱,“萱萱,真的吗?你真的愿意借钱给我?”
“当然是真的,我们之间,还说什么借不借的。”李萱萱说着,拉起李倩的手就往外走,“走,我们这就去拿钱。”
李萱萱拉着李倩一路小跑,回到了章家。章妈看到李倩哭得像个泪人似的,不由得担心地问道:“倩儿,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婶子,我爸他……他摔断了腿……”李倩断断续续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章妈听完,也是吃了一惊,连忙问道:“那现在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大夫说要动手术,可是……”李倩说到这里,又忍不住哽咽起来。
“别哭了,孩子,你爸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章妈安慰了李倩几句,然后转身进了屋。
不一会儿,章妈就拿着一个布包走了出来,递给李萱萱,“萱萱,这里面是五十块钱,你拿去给倩儿,让她先把手术费交了。”
“妈……”李萱萱鼻子一酸,差点掉下眼泪来。
“拿着吧,都是一个村的,谁家还没个难事。”章妈说着,把布包塞到李萱萱手里,“快去吧,别耽误了时间。”
李萱萱拿着钱,拉着李倩的手就往外走。
“萱萱,谢谢你,你真是我的好姐妹……”李倩紧紧地握着李萱萱的手,感激涕零。
“行了,跟我还气什么。”李萱萱拍了拍李倩的手背,“快去医院吧,别让你爸等急了。”
李倩点点头,转身朝村口跑去。李萱萱目送着李倩远去,轻轻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发什么呆呢?”
身后突然传来章倪的声音,吓了李萱萱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