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细小的交谈声顿时消失,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

    围在温屿舟身边的人不自觉后退,只剩温屿舟一人独自承受直面游晏的压力。

    他的心神被不敢置信和惊骇恐惧占据,大脑一片空白,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心跳加速到极致,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使得他整个人都在无意识颤抖。

    他不愿去回想自己之前到底做了多么愚蠢的事情,也不愿去想那些愚蠢的举动,会引来多么大的嘲笑。

    温屿舟看着游晏含着一丝逗弄兴味的冷淡神情,感觉自己在他的眼里,就像是路边可以随意摆弄丢弃的玩具,这深深地刺激到了他的自尊心,让他心底的怒火愈加旺盛。

    有那么一瞬,他都想就这么不管不顾地引导众人误会自己和姜时愿的关系。

    可是不行。

    他承受不起游家的怒火。

    但同为世家家主,凭什么他就要低人一等。

    他内心的嫉妒和不甘愈演愈烈,可说出口的语气却下意识带上了讨好:

    “游先生,晚上好。”

    话一出口,温屿舟的脸色顿时一片惨白,就连小腿上好了七七八八的枪伤,也仿佛在隐隐作痛。

    他不敢去看游晏的神情。

    更不敢去看姜时愿。

    游晏轻啧一声。

    温屿舟霎时涨红了脸。

    游晏想过温屿舟不敢扰乱这场宴会,猜测温屿舟在知道他的身份后,会选择压抑心底的不甘和嫉恨,继续和他虚与委蛇。

    但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怂。

    游晏彻底失了逗弄的兴趣,意兴阑珊地移开视线,牵着姜时愿往场地中央走去,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语:

    “听闻温先生和温夫人感情甚是不错,以后要带夫人一起出席宴会才是。”

    温屿舟的心顿时沉了下去,一股骇人的寒意猛地涌起。

    游晏直接阻断了他离婚的路。

    这句话一出,以后只要他还想在圈子里混,那他就必须要和尹兰悦绑定在一起。

    连这一点都不放过的话,那他的温氏……

    想到这,温屿舟两眼一黑,整个人摇摇欲坠。

    而以好友名义把温屿舟带进来的蒋先生,此刻更是连肠子都悔青了。

    一直被温屿舟故意忽略的姜时愿,在临走前瞥了他一眼。

    她说不好自己现在的心情是什么样子。

    不是想象中的畅快和解气,也不是亲眼看清相伴十多年的男人欺软怕硬的真实面貌,而产生的愤怒和委屈。

    反而是一种虽然很淡,但却真实存在的同情。

    同情的也不是他。

    而是他那为了他,牺牲了一切的母亲。

    游晏见她神色淡淡的,像是在想什么东西出了神,便轻轻地捏了捏她的指尖,柔声道:

    “愿愿在想什么?”

    姜时愿也没瞒他:“在想温屿舟的母亲。”

    游晏一怔。

    姜时愿勾住他的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

    “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姜时言是受人所托才去帮助的温屿舟?”

    游晏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是姚阿姨?”

    早在上次从和林管家的交谈中,得知祖母和温屿舟的母亲有过交集,他就特意去问了在国外疗养身体的祖母,从祖母口中得知了不少温屿舟母亲的事。

    虽然一个早在姜时言刚出生没多久的时候就已去世,而另一个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直到17岁时突然转学到温屿舟的班级,从此才开始和温家产生了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