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又在门外等了等,见温屿舟真的睡着之后,才轻轻地关上门,转身走进尹兰悦所在的房间。
尹兰悦面色惨白地仰躺在床上,呼吸轻得几不可闻。
身上,床上,被子上,甚至就连地毯上都是一片狼藉。
佣人安静地上前帮她清理身体,解开束缚着她的领带,看着她白皙的身体上满是青紫的痕迹,不忍地移开了视线。
这些痕迹都绕过了尹兰悦截肢的那条残废的腿,而且也都没有超过衣服能遮挡的范围。
但却更让人害怕了。
佣人们手脚轻快利落地给尹兰悦擦洗上药,等换上干净的衣服之后,尹兰悦看上去就只是有些虚弱憔悴,完全看不出经历了一晚上的虐待。
尹兰悦闭上肿胀不堪的眼睛,还在颤抖的手指缓缓握紧,轻声道:
“出去。”
佣人们微微欠身,无声离开了。
看着温无寒跑上车的欢快背影,林管家瞥了一眼餐桌上完全没动的早饭,神情晦涩。
他看向轻声向他汇报的佣人,说道:
“先生下楼后,记得给夫人开门开窗,通通风。”
“是。”
佣人只以为管家是怕尹兰悦再勾起温屿舟的施暴欲,才让她在温屿舟下楼后再给尹兰悦通风,不由得感叹管家的细心,根本没发现他有别的心思。
下午。
温屿舟阴沉着脸挂断电话,换了一身柔软的家居服,下楼去和邻居制造见面的机会。
他在院子里装模作样地浇了一会儿花,状似无意地引起邻居的关注,又在交谈时恰到好处地卖惨,成功地引起了邻居的同情心。
他把邻居迎进别墅,两人一边下棋一边闲聊,看上去十分投缘。
温屿舟身上连日来的阴沉暴躁悉数消失不见,像是以往的温屿舟回来了一样,脸上洋溢着柔和的笑,令人如沐春风。
林管家给两人奉上茶后,便退到了一边。
他看了一眼佣人,佣人微微欠身,无声地上楼,打开了尹兰悦卧室的门和窗。
尹兰悦刚想斥责,就听到了门外的交谈声。
温屿舟:“蒋先生说的是,可惜我公司最近被小人设套,平白损失了不少户,我正愁怎么再次打动他们,您说的这个方法,我得等公司的危机解决了之后再着手实施了。”
另一道有些熟悉的男声响起:
“咱们做买卖的难免会遇到眼红作祟的小人,温先生别着急,只要自己立得正,总是能熬过去的。”
温屿舟:“唉,但愿吧,我这段时间因为股东们施压,每天都只能围着公司转,根本抽不出时间陪兰悦,还好您夫人能替我陪陪她,不然我是真怕她会想不开。”
蒋先生常听妻子说温夫人可怜,丈夫总在外面忙,根本不回家陪她。
这回知道了“真相”,不由得对温先生有了几分同情和理解。
温屿舟看出他态度松动,眼珠一转,开始以退为进:
“看我,一直都在说自己的苦恼,害得蒋先生还要跟着我一起烦忧,是我的不是了。”
“来,我们继续下棋,不说这些恼人的事了。”
蒋先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连忙安慰他:
“这么说就见外了,温先生能把烦恼说给我听,那就是把我当朋友呢。”
他看着温屿舟脸上柔和的笑,隐隐察觉出他藏在笑容后面的苦涩和疲惫,有些于心不忍:
“温先生既然把我当朋友,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他微微俯身,轻声道:
“您知道邹家吗?”
温屿舟眼睛亮了亮:
“当然听过,国内制造业的领头人,不瞒您说,我仰慕邹总许久,可惜没有机会能与他见上一面。”
蒋先生勾起嘴角:
“明天是小邹总的生日宴会,我正愁要邀请谁和我一起参加,不知道温先生愿不愿意赏脸?”
温屿舟弯起眼睛,唇边闪过得逞之色:
“我的荣幸。”
尹兰悦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她拿起手机,查了查温氏的现状。
好像过了许久,又好像只过了几分钟,尹兰悦看着温氏内部员工发给她的资料,脊背上霎时窜上了一股寒气。
待看到最后一行字后,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这一切竟然都是姜时愿做的?!
她看着自己缺失的那条腿,两眼一黑,竟是直接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