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愿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想到了温无寒。

    同样的七岁,游晚哪怕知道自己方向感不好,也敢于主动出门,遇到困难会鼓起勇气向陌生人寻求帮助,而不是大吵大闹地找家里派给她的保镖。

    可温无寒……

    喂到嘴边的蛋糕打断了姜时愿的思绪。

    姜时愿抬头看去,游晏正眉眼弯弯地看着她:

    “最后一块蛋糕了,第一口给亲爱的。”

    姜时愿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啊呜一口咬掉了叉子上的蛋糕。

    甜腻的奶油,松软的蛋糕体,以及夹杂在其中的酸甜果酱,瞬间俘获了她的味蕾。

    姜时愿惬意地眯了眯眼睛,把刚才想到的晦气玩意儿驱除出脑海。

    她也是傻了,温无寒怎么能和可爱乖巧的游晚相比呢。

    注意到姜时愿的视线,游晚放下小白,“哒哒哒”地跑到姜时愿的身边,可爱圆润的脸蛋上满是笑意:

    “姐……嫂子,我可以天天过来找你玩吗?”

    游晏收回看向堂妹的视线,若无其事地吃着蛋糕。

    姜时愿好笑地瞥他一眼:“这要看你的家长同不同意了。”

    游晚直接把自家只知道到处跑的不靠谱父母抛到脑后,抱着姜时愿的手臂,仰着小脑袋,夹着声音向游晏撒娇:

    “堂哥~可不可以嘛?”

    游晏完全不吃她这套:“不可以。”

    游晚瞬间红了眼眶,眼睛里却没有半点水光,一看就是装哭的惯犯了。

    游晏瞥她一眼:“你会耽误云宇霁学习。”

    游晚鼓了鼓脸颊:“我也可以和他一起学习。”

    游晏挑眉:“你确定你能坚持得住?”

    游晚:“当然!我肯定可以的!”

    游晏:“从早上八点到晚上七点?”

    游晚:“有学校那样的休息时间吗?”

    游晏:“可以学四十分钟休息二十分钟。”

    游晚转头看向墙上的钟表,认真地计算着时间。

    “成交。”

    姜时愿看着一大一小来来回回试探彼此,对这种相处方式感到有些新奇。

    心底也隐隐有些羡慕。

    游晚年纪不大,但说话的条理很是清晰,身上没有高高在上的距离感,也不是乖巧地只会听大人话的小朋友,她也有着不少鬼点子。

    听话懂事,古灵精怪,充满了活力,是那种可以和任何人打成一片的开朗小姑娘。

    像个小太阳一样。

    姜时愿看了一眼竖着耳朵偷偷看向这边的云宇霁,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也怪不得有些敏感内向的云宇霁喜欢和她玩。

    看着游晏和游晚达成一致,游易指了指自己:

    “那我呢?”

    游晏皱眉:“你也要天天来?”

    游易点了点头:“啊,一个人在家多没意思。”

    游晏:“你朋友呢?”

    游易:“嗐,狐朋狗友罢了,算不上朋友,我都懒得搭理他们。”

    自从上次被姜时愿带着在赛道上跑了一圈之后,他就觉得和那帮人“过家家”太没劲,有那时间还不如多写几道题。

    游晏不置可否:“你自己看着办。”

    游易向游晚比了个“耶”。

    游晚哼了一声:

    “像你这种连满分都拿不到的人,一点都不懂学习有多么快乐!”

    说完,她就跑回小伙伴的身边,向他借了一本语文书,抱着猫咪看了起来。

    游易:“……等你上高中的。”

    他就不信她上了高中还能拿满分!

    游晚转头向他做了个鬼脸。

    游易……游易气得咬手手。

    然后就被游晏打了。

    姜时愿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笑倒在了游晏的怀里。

    游家和她接触过的所有世家,都不一样。

    她真的,越来越期待以后的生活了。

    ……

    温屿舟坐在轮椅上,披在肩上的大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短短几分钟的路程,就让他苍白的脸色变得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助理快走几步,连忙打开车门,推着温屿舟上了车。

    温屿舟头痛欲裂,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压下不适,拿起平板翻看公司的报告。

    视线落在“温屿庭”上的时候,眸光一沉:

    “那4%的股权,律师怎么说?”

    助理偷偷打开藏在袖子里的录音笔:

    “律师说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夫人是被胁迫转让的股权,所以……”

    温屿舟冷笑一声:“所以,我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落到温屿庭的手里,什么都不能做,是吗?”

    助理赔笑:“如果能证明这些股权是您在婚姻存续期间转让给夫人的,律师那边还能再努努力。”

    可他根本证明不了。

    现在就连姜时言是他的妻子,他都证明不了。

    所有的档案都清得太干净了。

    午夜梦回的时候,他偶尔都会有一种姜时言是他幻想出来的错觉。

    温屿舟闭了闭眼睛。

    “给管家打电话。”

    “是。”

    助理拨通老宅的电话,“滴、滴、滴”,第三声响起的瞬间,电话接通。

    林管家平静和缓的声音响起:

    “这里是温氏本家宅院,请问有什么事吗?”

    温屿舟:“是我。”

    对面的声音顿了一下:“先生。”

    “嗯,让温无寒接电话。”

    “稍等。”

    不一会儿,啪嗒啪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爸爸?”

    温屿舟放柔了声音:

    “寒寒,这几天在家里玩的开心吗?”

    温无寒条件反射地颤抖,手指紧紧地抓着管家的衣袖。

    管家不躲不闪,就算被抓住衣服也一动不动,只轻声提示他回话。

    温无寒眼眶泛红,竟是快要哭出来了。

    听着对面带着哭腔的呼吸声,温屿舟也知道自己前几天做的有些过分,便耐着性子哄了许久。

    助理眼睁睁地看着温屿舟握紧了手掌,洁白的纱布慢慢洇出血迹。

    他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温屿舟的神情,瞬间被吓得低下了头。

    他这才发现柔声哄着儿子的温屿舟,脸上满是不耐烦和厌恶。

    直到把对面哄得有了笑,温屿舟松开掌心,示意助理给自己换药。

    “寒寒,还有半个月就要开学了……”

    温无寒直接打断他:“爸爸,我不想再去那个学校上学了!”

    “他们都不听我的话,我才不要和他们一起玩。”

    温屿舟一字一顿:“听我说话。”

    温无寒抖了抖:“好、好的。”

    温屿舟又恢复了温和:

    “既然寒寒不想去,那我们就换一个学校。”

    “我看海市这边有一所学校不错,正好爸爸工作的重心也要放到海市,寒寒来陪爸爸好不好?”

    他这话不止是说给温无寒,更多的是说给林管家听的。

    他要林管家和温无寒一起来海市。

    一个是照顾了她十多年的亲近长辈,一个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亲生骨肉。

    他不信姜时愿会对他们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