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愿昏昏沉沉中感觉有人在动她的腿,她下意识想踹出去,可刚动了一下,全身的酸痛瞬间席卷,直接赶走了占据她全部大脑的睡意。
她猛然睁开眼睛,直直地对上了游晏含笑的桃花眼。
“午安,姐姐。”
姜时愿:“……”
姜时愿张了张嘴,努力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艰涩地说道:
“你、咳,你在做什么?”
游晏放下药膏,熟练地把她抱进怀里,拿起床头柜上的温水,缓缓地喂给她。
温热的水流抚平了喉咙的肿痛,用嗓过度的后遗症得到了缓解,姜时愿惬意地眯了眯眼睛。
游晏这才松了口气,回复她刚才的问题:
“我在上药。”
姜时愿一顿。
忽然不太想知道他刚才具体在做什么了。
游晏却并不放过她,轻笑道:
“已经消肿了,晚上再上一次药就可以停了。”
他把浑身僵硬的姜时愿轻轻地放到床上,手法生疏但很是精准地按压着她的穴道,帮她很好地缓解了身上的不适。
“姐姐昨夜虽然哭得厉害,但还是全吃下了,并没有受伤。”
“我们愿愿,远比自己想的要厉害得多呢。”
姜时愿瞬间涨红了脸。
她不顾身上的酸痛,猛地翻了个身,把脑袋埋进枕头里。
企图用这种方式闷死自己。
再见了,这个离谱的世界。
她不过就是在吃了一半的时候,感觉他突然停了下来,便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不知道怎么就惹到他了。
本来说好的两个人都是第一次,先适应适应,一次就结束,结果愣是直到天都亮了才结束。
虽然确实很爽。
但她这刚锻炼了半个月的小身板,怎么可能承受得住着这剧烈的后遗症!
游晏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以为她是在害羞,便闷笑了一声,没再继续逗她,而是认真地给她按摩。
直到身上的酸痛散去,饿了大半天的饥饿感才姗姗来迟。
姜时愿揉了揉隐隐还有异物感的小肚子,把游晏赶出去做饭。
在床上吃完午晚饭,姜时愿舒舒服服地靠在游晏的怀里,看着徐然发过来的消息。
徐然:老板,计划顺利成功~
徐然:我特意从垃圾场装了整整一车厢的垃圾,那味道,绝了。
徐然:不撞死她,我也要膈应死她。
徐然:啧,老板,你说尹兰悦怎么回事,我都给她时间逃了,她还一动不动地站那让车撞,我没想让她受伤的。
徐然:这下好了,截肢了一条腿,下次制造车祸的难度直线上升,这不是给我添麻烦嘛。
徐然:嘿嘿,好消息老板!尹兰悦毁容了,特别长的一条疤,跟蜈蚣似的,斜向下贯穿了她的嘴,这要再对称来一条,就跟在她嘴上画了个叉似的。
徐然:我下次努努力,给她对称来一条,这样就能时时刻刻提醒她谨言慎行,唉,我可真是太善良了。
姜时愿被逗得笑出了声,可刚笑了没几声,肌肉深处的酸痛就又被牵扯出来,又倒吸着气“嘶”了好几声。
游晏无奈地帮她缓解着不适,小声抱怨:
“她话怎么这么多。”
真应该让她向郝卓一学学。
正在埋头整理会议记录的郝助理,和正在阻碍温屿舟手下搜查姜时愿信息的徐然,同时打了一个超级大的喷嚏。
姜时愿握住他的手,在他的指尖上亲了一下:
“我没事,别担心。”
游晏抱紧她:“抱歉,亲爱的。”
姜时愿轻笑,偏头蹭了蹭他的脸颊:
“第一次嘛,情有可原。”
游晏视线游移了一瞬:“噢。”
他觉得不管是第几次,他都不太可能控制得住自己。
不过他之前有猜过姜时言和姜时愿是一个人来着,毕竟假身份和瞳孔换色手术对她来说都很简单。
可昨天晚上的触感和她的反应,又彻底推翻了他的猜测。
但他并不执着于真相,他很享受探寻姜时愿身上秘密的过程。
只要姜时愿爱他。
这对他来说就够了。
其他的,不过都是情趣罢了。
姜时愿没发现游晏的心虚,把人哄好后,就拿着手机慢吞吞地打起了字。
Y:你看着办就好,注意安全。
徐然秒回:好的,老板!
徐然:老板,温屿舟的手下查到你的消息了,需要我把他的信息瞒下来吗?不然我怕他知道您男朋友是游总之后,又要磨蹭好久。
姜时愿沉吟片刻,抬头看向游晏:
“要瞒一下吗?”
游晏想了想:“可以隐瞒我的身份,但姐姐有男朋友这件事不可以瞒着他。”
姜时愿失笑:“当然。”
游晏满意地亲了她一下。
Y:可以,但别隐瞒我不是单身这件事。
徐然:收到,老板您瞧好吧,我会把游总和你谈恋爱相关的所有事情,都加大加粗地标记在资料里的。
姜时愿:“……”
大可不必。
游晏伸出一只手附在姜时愿的手背上,拇指飞快地打着字。
Y:还要着重强调我和男朋友的感情极好,随时随地都可以领证结婚的那种好。
徐然:好的老板!
姜时愿哭笑不得:“游晏!”
游晏弯起眼睛,凑近吻她:“宝贝在呢。”
……
温屿舟望着病床上脸色苍白,双眼紧闭的尹兰悦,眉心紧锁。
一旁的医生正巧是华侨,见到同胞十分兴奋,事无巨细地向温屿舟说着后续的护理事宜。
“温先生,您的妻子这段时间需要打流食,脸上的伤口并无大碍,就是换药的时候可能会有些痛苦。”
“她左腿的手术十分顺利,但后续肯定会有幻痛,这需要作为丈夫的您,细心地陪她走出伤痛。”
“还有您的妻子醒来之后,可能会情绪失控,这也需要您多去安抚,镇定这种药,能少打就少打一些。”
听着他左一声“你的妻子”,右一声“作为丈夫”,温屿舟轻笑一声,缓缓抬起头,漆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医生顿时打了个激灵,到了嘴边的话被他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温屿舟一字一顿:“她不是我的妻子。”
“她对我来说,什么人都不是。”
“我能出钱出力救她,已是大发善心了。”
看着医生下意识颤抖着后退了一步,温屿舟闭了闭眼,脸上的表情骤然温和了下来:
“抱歉,我无意与你起冲突,只是你这样说,会让我的妻子难过的。”
但这样不仅没有起到安抚的作用,反而让医生更加毛骨悚然。
“不、不好意思,是我多管闲事了,那、那个,我不打扰你们了,先走、咳,我先走了哈。”
望着医生远去的背影,温屿舟听着耳边监测仪器“滴答滴答”的声音,不顾这里是私人病房,也不顾床上还有一位重伤未愈的病人,从口袋里拿出烟盒,倒出里面仅剩的一根烟,叼进嘴里。
他随手扔掉空烟盒,按下打火机。
“咔哒”一声。
烟雾缭绕,遮挡住了他冰冷的神情和漆黑的眉眼。
看上去充满了寂寥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