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的人要脸。
秦胭来的时候带着墨镜,身后还跟了几个打手,在前台刷新房卡的地方拦住了我。
“知许,好久不见了。”
“秦姨……”
“还叫什么秦姨?”她笑,“现在不是都成自家人了,叫姐姐。”
看来她都知道了,我不知道我妈什么时候会路过,想赶紧把她赶走。
“秦姨,过两天我会来找你,和你解释清楚这件事,今天……”
“你还要脸了?”
她声音拔高,再次打断了我,“我还以为你从做小三的时候就决定不要你们沈家的脸了。你做这些事,你敢让你爸妈知道吗?我和你顾伯伯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一直拿你当自己的亲女儿看待,你十八岁成人礼的时候,你顾伯伯还亲自帮你张罗,没少为你操心。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竟然去勾引你顾伯伯!”
“他是你爸的朋友,比你爸还要大上几岁,沈知许,你也下得去手?”
“今天我就要闹得所有人都知道,让你妈也看看,她生出来的是个什么畜生!”
秦胭突然揪住了我的头发,拽着我往电梯口走,我一手抓着头发, 一只手抓住她的手,但力气没她大,根本挣不开。纠缠间,我踢到路边的花盆,摔在了地上。
她顺势把我按在地上,狠狠给了我几耳光。
我脑子发懵,很快镇定了下来:“秦姨,你听我解释。我没有勾引顾伯伯,是他……”
“他勾引你?”秦胭讽笑一声,“你顾伯伯一直堂堂正正,二十几年都没做过对不起我的事,还能是他的错?我早打听了,就是你去公司找的他!”
秦胭的话让我有些无地自容。
她说的没错,顾诚是无耻,可他从来没有逼我,最多算是趁人之危。要不是我对他有所图,根本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看秦胭的样子,她今天不会轻易罢手。
我不敢看到我妈失望的神情。
我爸一直对她不好,冷暴力、公开出轨、转移资产,甚至把外面的女人带回家。
而我妈娘家失势,又多年未出去工作,已经失去了独立的能力。她不放心把我留在这样的家里,又不愿让我跟她出去过苦日子,才在这个家里一天天熬了下来。她唯一的羁绊是我。
我用手撑着身体,缓慢的,跪在了秦胭面前:“之前是我的错,但我保证,我和顾伯伯绝对没有过任何不该有的接触。”
我低了低头:“秦姨,我保证以后会在顾伯伯面前消失得干干净净,求您……不要让我妈知道这件事。”
我妈是我唯一的软肋。
明晚之后,我会和顾诚断干净。
阵仗闹大了,大堂的人全都围了过来看热闹,对着我指指点点,秦胭身后的打手也走过来按住我。
“秦姐,你别跟她气了,我看她就是个不要脸的臭表子,我们直接把她打一顿拖上去得了。”
秦胭低头看了我一眼,朝着一侧让开了。
“打吧,别出人命。”
我有些绝望,低下头的瞬间,却在人堆里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我焦急的心霎时凉了下来。
程楚。
他年轻的脸上是复杂的情绪,正紧紧盯着我,四目相接时,我从头到脚,像被人泼了一桶冰水,颤栗不禁。
被定格在了原地。
“姐姐,你长得真好看,你叫什么名字?”
“知许姐姐,好有缘分,我们又见了。”
“知许姐姐,你躲我后面,他们不敢碰你。”
“知许姐姐,要多笑笑,像我这样……不是苦笑……对,像我这样。”
“姐姐,总是我在保护你,以后我不叫你姐姐了好不好。”
“就叫知许,知许好听。”
“知许喜欢看烟花,我每天每夜都放给你看。”
“知许,我们结婚吧。”
……
“知许,你不要这么多疑好不好?我没有和任何人纠缠不清。”
“知许,我很愧疚,可我也没办法。”
“知许,你认清现实,我们真的走不下去了。不要继续纠缠,签字吧。”
“知许,是你逼我的。”
猩红的火熯天炽地扑来,我被灼烧得体无完肤……一只手伸过来,抓住了即将落在我身上的拳头。
程楚长得很高,年少意气风发,优渥富足的家境让他身上的气场与同龄人大不相同。我爸一直圆滑的游走在各个公司间谈生意,费尽心机的讨好甲方,也时常带我见识各种“大场面”,我从小就知道,家世、金钱带来的这种气质,寻常人是学不来的。
前世刚认识时,我一直避着他,就是因为在他面前,我不自觉产生的自卑感。
他挡在我面前,推开了打手:“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顾夫人啊。”
“小杂种滚远点!”
“闭嘴!”打手刚开口就被秦胭喝住,她连忙摘了墨镜赔笑,“小程少爷,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我爸收购的酒店,我不能在这里?”
“我没这个意思。”秦胭脸上的笑有些僵硬,“我只是在这里收拾个人,很快就能结束,保证不会脏了你们程家的地。”
“好啊,你试试。”
看着秦胭等人的神情,即使程楚背对着我,我也能想象出他的神情。十年朝夕相处,我对他太过了解。
他爱笑,性格好,可触碰到他在意的东西时,那股子狠劲比其他人只多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