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被锤烂了脸的另一个我摇摇晃晃又站起来了。但他没有对我发起攻击,而是好像身体里没了骨头一样变成了一滩软趴趴的肉,然后这团软泥怪一样的肉就以极快的速度爬向了笼子里的那几具尸体,并将那具尸体全部包裹在肉里面,似乎以溶解的方式给吃掉了。
我看得直皱眉头,抬手掐了道引火诀丢了过去——如果那东西是我的镜像,那应该也是怕火的。
但事实跟我所想的并不一样,火在了那摊肉上迅速燃烧蔓延起来,但并没有影响它进食,在吃掉了笼子里的几具尸体之后那摊肉就开始膨胀,变成了一个几乎填满了半个笼子的大肉球。
我贴在笼子边缘把能用的术法全都用在了肉球身上,但这东西好像可以免疫一切术法攻击,最后我只能把几个纸人扔到肉球下面,希望可以把它束缚住。
等了一会,肉球开始原地震动,还伴着咚咚的心跳声。
接着,肉球表面慢慢出现了血管一样的纹路,然后渐渐变成半透明状,在肉球里面竟然出现了一个婴儿的暗红色轮廓。
我看得头皮一阵发麻,甚至有点儿恶心。
就在看见那婴儿轮廓的一瞬我就想到了状状。
“这应该就是白老板说的心魔!”我扶着栏杆跟生哥说。
“你的心魔可真恶心!”
生哥的话音刚在我脑海中出现,那肉球里的婴儿好像听见了一样,突然手脚乱蹬起来,连带着那大肉球都跟着迅速膨胀,很快就把笼子里最后那一点空间也给挤占了。
我用力推着肉球,后背靠在笼子上,突然觉得这肉球可能打算就这样把我给压死。
“状状,我是你哥!”我侧着脸很艰难地说出了这么一句。
但这办法好像没啥用,肉球还在持续不断地向外膨胀。
就在我感觉自己真的要被挤死的时候,突然听见黑铁笼柱发出的吱嘎声。勉强挪动视线看过去,我顿时眼前一亮,因为那膨胀的肉球竟然把笼柱子给挤弯了,空间大了不少。
状状,别怪我,回头给你买好吃的!
我在心里暗暗说了这一句,然后两个手掌紧贴在肉球上面开始默默念了引火诀。
这一次火焰没有覆盖在肉球表面,而是借鉴了薇姨的内劲形意拳,就像发动火云神掌一样把引火诀的内劲往肉球里面打。
因为只是临阵磨枪现学现卖,所以效果肯定不如薇姨那么凶猛,不过一团热流还是从我的掌心冲进了肉球里面,让大肉球猛地收缩了一下。
就趁着这个空隙,我一闪身就来到了笼柱变形的区域,探头一试还真就成功钻了出去。
笼子距离地面大概有三、四层楼那么高,但我没时间犹豫了,直接瞄准了周围跪拜的那些亡魂往他们头顶跳。
这一跳很成功,我是没啥大事,就是砸倒了一片对着石台跪拜的原始人。
倒下的这些人都被砸得身体变形了,但他们也只是看了我一眼,并没有对我发起攻击,翻身爬起来也不在乎变形的身体,就这么继续跪拜。
我也同样没管他们,抬头看了眼那高高的牛头人,发现它好像并没有发现笼子坏掉了,还在那里用缓慢的动作向前走。
心里刚要松一口气,突然上方的笼子里发出“啪嚓”一声巨响,大量的鲜红血液跟瀑布一样从笼子里面飞溅出来,一个像果冻一样的肉团随着血色瀑布钻出了笼子,然后奔着我直飞过来。
我急忙跳到了周围原始人的身上快速跑开。
而那肉球落地之后就又开始了疯狂的吞噬,肉身一抬就把一片原始人的亡魂卷进了身体里面。
头顶的那些牛头人依然动作缓慢地向前移动着,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下边的情况,可能在它们的脑瓜子里压根没有笼子会被打破这个概念。
我也不清楚为什么这肉球可以冲破牢笼,唯一的解释大概就是因为这里是梦境,而心魔这种东西本身就跟梦的本质差不多,也许在这个空间里心魔就是有着更强大的力量,可以改变梦境里的规则。
眼看着肉球越吃越大,我拿它也没什么办法,索性选择不去理会它,而是再次对着石台后面那片枯树林的方向发动了根龙咒。
跟我想的一样,在笼子被冲破之后,之前对咒法进行束缚的那层屏障也一并消失了,我能感觉到木行气场的延伸,不一会就有了根龙成咒的回应。
可还没等我控制根龙冲出大地袭击石台,在身边不远处却传来了一声巨大的婴儿啼哭。
那哭声简直震耳欲聋,同时卷来的一阵强风竟把我还有周围的一众原始人亡魂全部吹到了半空中。
在天上,我看到了哭声的源头,那是一个坐在地上起码三米高的巨大婴儿!婴儿闭着双眼,脸蛋上有着两团红色的螺旋纹路,就像两条红色的蛇盘曲在那里。婴儿的嘴巴张得很大,在发出阵阵哭声的同时也喷吐出猛烈的阴风,把周围所有的一切全都送上了天。
我也只看了这一眼就不管了,还是继续着刚刚被中断的根龙咒,准备直接把石台那里的几只莫奇来个一勺烩。
但地上的巨大婴儿显然是跟我卯上了,我这边刚把咒法续上,下边的巨大婴儿便又是一声咆哮,这一次直接一发冲击波结结实实冲撞在我身上,直接把我送到了二三十米的高空作势要把我摔死!
“生哥能出来吗?”我在空中高声大喊。
孙三生应了一声,接着探头钻了出去,并在空中变成了巨蟒的形态。
接着,生哥报复似的大嘴一张,一口把我吞进了嘴巴里,然后用它的身体帮我做缓冲。
随着一声轰隆巨响,生哥平稳落地,接着嘴巴一张又把我给吐了出来。
我全身上下从头到脚都沾满了臭烘烘的粘液,但这时候根本没空计较这些,因为那婴儿已经像一辆推土机一样轰轰轰地朝我爬了过来。
此时的婴儿已经睁开了双眼,那一对巨大的眼睛几乎占据了整张脸的一半,而且眼睛是血红一片的,根本分不出什么眼白瞳孔。
婴儿一边爬一边哭,哭声形成的冲击波几乎肉眼可见。
“生哥!吃了他!”我对孙三生下令道。
“你确定?那是你弟弟,不是要用爱去感化吗?”生哥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身上已经摆出了进攻的架势。
“是要用爱感化。”我点点头,转身看向石台的方向淡淡地说:“打是亲,骂是爱,爱得不够加脚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