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当地人的第一眼,我再一次惊呆了,因为这些人的长相一点都不毛子。
他们都是黑色的头发,皮肤黑黄,颧骨很高很宽,脸偏长,五官棱角分明,感觉更像是蒙古人,衣服的样式也很古代,就像是从古代蒙古人图画里走出来的一样,很是奇妙。
可能是因为村里很少有外来人的关系,在我们进到帐篷里的时候,有好几个小孩都会凑到敞篷口,眨巴着求知的大眼睛,探头探脑朝帐篷里面望。
丁姐也没在这里多寒暄,直接用库尔勒话问明白了ruare家族的位置,然后便和土门他们这帮人告辞,开车再次出发。
车子驶离了这片聚居地,那几个孩子还有跑出来站在大石头上看车子的,他们都穿着皮衣,身后还有兽皮的斗篷,感觉好像完全隔绝了现代社会,过着他们自己的生活。
“像奥米亚这样的村子,现在是不是也不多了?”我回过头来,看向丁姐问。
她点头说:“很少了,整个库尔勒区的原住民,现在只剩一两万人了,而且数量每年都在减少。那些受过教育的年轻人,一旦走出村子,就不会再回来了。估计再过个几十年,库尔勒的原住民文化就只能在民族博物馆里见到了,我们也不能为了保留民族文化,就刻意去抹杀年轻人追求现代生活的权利,这样是不对的。”
我赞同地点了点头,也提出不同看法道:“但也可以保留一些民族风情,把这当成一个噱头来发展旅游业,一方面让村里人过上现代生活,一方面有保留传统,不一定非要二极管儿。”
“可能在你们国家这样做就行得通吧,但我们这里不行,没有人花钱投资来搞这些,因为基本没什么回报,所以……”丁姐朝我笑了笑,这笑容之中多少带着遗憾与无奈。
车子只开了一小会就到了另一个聚集地,这个聚集地比之前那个要大好多,帐篷大大小小数量估计有二、三十个,离着老远就能看见有人在村子里走动,男男女女穿的衣服颜色也更鲜艳一些,两个聚集地也就两三百多米的距离,但生活状态却像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不变的大概只有人们的面孔特征。
车停在了聚居地边上,我们三人下车步行进到里面,询问了关于法圣教那些人的事情。
大部分人听了之后都摇头走开,问了好大一圈,才总算找到个愿意帮忙的人。
那人是个老头,戴着一顶毛皮帽子,脸上皱纹堆叠,看起来已是风烛残年。
他听了丁姐的问询之后,又对着我上下打量了一会,然后伸手朝着日落方向的一片密林指了指,然后神秘兮兮地凑近了说了一句:“turama”
丁姐点点头,像是在跟老人道谢,然后对我翻译说:“他说,你要找的那些人是住在山里的,这山里面有一条只有晚上才能看见的河,他们的房子就在河的上游。但是这个树林不能轻易进的,尤其是晚上,因为山里发生过一些事情,人进去了,可能就出不来了。”
“最后他说的那个‘图什么玛’,是啥意思?”我问。
“黑萨满,一个本地的传说,类似祭司之类的。”丁姐解释道。
我看了眼老人指着的那片树林,还有后面的白头雪山,刚刚那个土门用望远镜一直看的,就是这座山峰。
“我猜,我要找的那群人肯定是在山里鼓捣一些怪东西,所以被当地人当成了黑萨满。你再帮我问问具体的方向要怎么走吧,尤其是那条只在晚上才能看见的河。”我对丁姐说。
丁姐点点头,继续用本地话跟老人交流。
老人刚说了没几句,突然一个身材粗壮的中年人走出来,狠狠瞪了丁姐一眼,就把老头带进了帐篷里,然后动作粗暴地拉上了厚重的帘子。
我和丁姐都被这一幕闹得一脸懵逼。
“咋还突然急眼了呢?”我不解地问。
“不知道,可能是因为老人提到了一个我不是很确定意思的词,好像是……人灵?”丁姐皱着眉头说道,感觉这个词并不在她的掌握之内。
“是鬼的意思吗?”我问。
“应该不是,鬼魂在本地语言有专门的词,而且有三个,但不包括这个……人灵。我也只能用字面意思去翻译,这个词就是人和灵魂的组合,但肯定不是人的灵魂这么直白。”丁姐十分肯定地说道。
不过,这个词究竟什么意思其实无所谓,不管这树林里有什么,我都得进去。
“先不用管这个人灵了,就说那个河的具体位置吧。”我跳过了干扰项,直奔重点。
“河的位置很好找的,他说等到入夜之后,进了树林就能听见水声,只要顺着声音一直走就能看到。他还说,河水在夜里会闪光,说那是人灵在……后面没了,没等说完就被带走了。”丁姐耸了耸肩膀说道。
“哦,那应该没啥。”我没太当回事地说道,但屁股上却重重挨了一下。
回头一看,黄哥正朝我挥舞着小拳头,皱着眉憋着嘴,一脸严肃。
啊!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又犯病了,明明答应过老头子出去办事要步步为营,稳扎稳打,不能掉以轻心的,结果现在又开始莽撞了,还没弄清楚人灵究竟是啥就要进树林冒险。
“谢谢提醒,我改,立刻重新制定计划!”我向黄哥承认了错误,然后一脸严肃地冲丁姐说:“咱们还是再找人问问看吧,问问这个‘人灵’具体指啥。”
丁姐点头说了声“好”,便耐心地开始了第二轮村中圈儿问。
如果第一次问法圣教小屋的事还有人愿意说一两句,那这一次问人灵,则没有任何人愿意回答。
我们一连走了好几个家族聚居地,本地人都不愿意搭理我们,最后甚至把我们当成瘟神,一看见就远远躲开。
我有些无奈了,看向丁姐道:“这咋整?”
“我找其他人问问看吧,也不一定非要在当地人这里打听。”说着,丁姐朝我笑了笑,似乎已经想到了合适的询问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