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从进门那天开始,就不断地作妖。

    嫁妆只有少得可怜的两百块大洋,每个月自己的工资存起来,只花费阿川的工资。

    到了月底花费不够,就全府上上下下吃着青菜萝卜,勒紧裤带过苦日子。

    她自己呢?

    时不时地买旗袍貂皮大衣羊皮小靴,咖啡蛋糕小点心应有尽有。

    要不是看在她肚子里的大胖孙子份上,为了维持少帅府的脸面,她早就让阿川把她休弃掉。

    小门小户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乔曼也不说话,只抬起阴郁的眉眼,冷冷地看了眼黄妈。

    黄妈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噗通”一声,重重跪在朱母脚边,抬起手左右开弓,猛扇自己的老脸。

    “老夫人,不关少夫人的事,都是,都是老奴的错!老奴在街上听到了傅安安和日本间谍勾搭上的消息,就想着,汉奸这么大的罪名,傅小姐肯定死定了。”

    “谍报局抓走傅安安后,老奴还特意去了谍报局门口蹲守,确实看到女尸穿了她的旗袍,才被蒙骗了。”

    “老夫人,这段时间您为了少帅府的开支,吃不下睡不着,老奴看在眼底心疼啊。就想着,傅安安死了,傅公馆那么多财产,只有老夫人您够资格享用。”

    顿了顿,黄妈又道,“但老夫人您高风亮节,肯定不会同意老奴的想法。”

    “于是,老奴就把这天大的好消息告诉了少夫人,再让少夫人转告给您。可老奴怎么也想不到,傅小姐没死,还假装死了,欺骗了老夫人,栽赃陷害老夫人,她该死!”

    黄妈一席话,把朱母拿捏得稳稳的。

    对乔曼的怒火,慢慢降下来了。

    “没错,该死的人,是傅安安。”朱母含笑看向乔曼,“阿曼,姆妈刚才火气有点重,你别放在心上。”

    乔曼冷笑了声,“姆妈,您放心,您受了罪,我都加倍算在傅安安头上。”

    傅安安,接招吧。

    “小姐,阿祥回来了,他在警备司门口,看见少帅把她们都带出来了。”

    春雀端了杯咖啡给傅安安,不忿道,“又坏又贪的货,就该关上五年十年,把牢底坐穿。”

    傅安安接过咖啡,丝滑浓稠的香味,让她忍不住多喝了几口。

    而后淡淡说道,“堂堂少帅府的少帅,位高权重,从警备司里面捞两个人出来,还是手到擒来的。”

    少帅府显赫百年,根深叶茂。

    她压根就没想过,一棍子能把少帅府捅翻天。

    让少帅府名声烂臭,只是她还击的第一步。

    就像耍猴一样,先不将对方逼到绝境。

    给一些突破口,让对方放松警惕。

    露出吃相难看的嘴脸后,再狠狠打脸。

    一棍子打死,未免死得太痛快。

    钝刀子割肉,割到她们自己身上,才会越割越疼。

    “也是,少帅府真的风吹就倒,乔曼那个不要脸的,也不会费尽心思要嫁给少帅。”

    春雀收拾完偏厅,翻了份报纸递给傅安安,笑道,“小姐,你真厉害,假戏真做,把贪得无厌的老夫人送进监牢,外面的报纸,铺天盖地,都在痛骂她不要脸。”

    可不就是不要脸么?!

    和离前,算计儿媳的嫁妆,妄想吃绝户。

    和离后,又仗着一张老脸,想吞下整个傅公馆。

    当初朱乾川曾经对她说过,最厌恶新式女郎留过洋喝了点洋墨水,就把老祖宗的三从四德丢了,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现在想来,这些话应该是朱母在背后撺掇朱乾川说给她听,提前要求她循规蹈矩,乖巧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