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军警的态度一边倒,朱母这时候已经知道,反抗无用。

    也为了顾及这张老脸,她阴着脸没有咒骂,任由军警把她带上汽车,才扭头盯紧傅安安,冷冷道,“就你这种睚眦必报的黑心烂肠之人,难怪傅家会满门死绝。”

    满门死绝……

    傅安安无声咀嚼这四个字,愤怒与恨意在心底翻江倒海喷涌出来。

    三年里尽心尽力伺候朱母管理少帅府,只落得个对方落井下石逼她和离、又嘲笑她满门死绝的下场。

    姆妈说的对。

    少帅府的水太浑了,谁进来都要脱层皮。

    她可不就脱了几层皮,到现在,还脱离不了浑浊的少帅府。

    “老夫人,傅家今后如何,都与你无关!若再挑衅算计,我必定与你少帅府,誓不两立。”傅安安说。

    短短一句话,铿锵有力,气魄夺人。

    朱母终于噤声。

    警备司押着朱母和黄妈,以盗窃罪的由头,很快带走了。

    揽月居。

    朱母和黄妈去了傅公馆后,乔曼没有去人事部上班,而是打个电话请了假后,就在厅里,一边吃点心看报纸,一边等待朱母和黄妈回来。

    在她看来,傅安安已死,剩下的都是没用的仆妇下人。

    以朱母的身份,强势欺压,春雀那些下人,不仅会双手奉上傅安安遗留下来的所有房契地契,还会跪着祈求朱母收留她们。

    人命贱如狗。

    没有少帅府的庇佑,外面地痞流氓小瘪三专门盯着这些大户人家的下人,从中捞油水。

    女的卖到下三滥场所,含泪陪笑卖唱陪睡,男的送进黑窑厂挖煤,直到骨头被榨干。

    只有少帅府,是她们唯一的活路。

    乔曼勾唇浅浅地笑了,五分得意五分爽。

    很快,她就会变得有钱有权还有势,即将成为全海城最风光最尊贵的少帅府少夫人。

    然而,她吃完两盘点心,撑得快要吐了,左等右等,还是不见朱母和黄妈的人影。

    乔曼陡然生出不妙的预感。

    傅安安人都死透了,朱母代替傅安安接管傅公馆所有钱财,信手拈来的事,不可能出任何岔子的。

    乔曼站起来,心神不宁地来回走动。

    正打算自己要不要去傅公馆走一趟,就看见朱乾川顶着细碎的雪花,脸色沉黑走进来。

    进门就给她甩脸子,怒火沸腾。

    “你不是确定傅安安死透了?可她不仅活得好好的,还以偷盗的罪名,把姆妈和黄妈送进了警备司?”

    “全军部的同僚都在笑话我,笑少帅府空壳子穷得叮当响,需要姆妈去傅公馆偷钱过日子。都是你,你干的好事,你怂恿姆妈去傅公馆丢人现眼。”

    “现在姆妈和黄妈被关押在警备司监牢里,这事还没完,再多拘留两天,少帅府的名声,彻底烂臭,臭名远扬了。”

    朱乾川越说越恼火,恨不能回到昨天晚上,掐死那个同意乔曼霸占傅公馆所有钱财的自己。

    明明他不想那样做的。

    都是乔曼怂恿,不断吹枕头风,害得他脸面丢尽。

    以后在军部众同僚面前,连头都抬不起。

    “你不是说那个戴奎笙杀人如麻,又立功心切,傅安安跟日本人间谍勾结,落在他手中必死无疑?

    现在傅安安没死,我却听说,戴奎笙办事不力已经被撤销站长职位,明天新上任的站长即将到位。”

    “阿曼,从你进门,少帅府的丑闻一件接一件地发生,名声也越来越臭,以后,你就安生过日子,别再搞七搞八的,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