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哲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那些日子。
那天,他悠然漫步于竹园之中,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将斑驳的光影洒落一地。
清风拂过,竹林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自然的低语。
这一幕深深打动了他,他驻足沉思,灵感涌动,最终挥笔写下了那篇名为《格竹论》的文章。
文章深入浅出地探讨了竹子的品格与人性之间的微妙联系。
刘学义偶然读到这篇文章,大为赞赏,称赞王哲身上有着古代圣贤的遗风。
于是,他亲自动手,在竹园门外为这篇文章立下了一块碑文,以资纪念。
随着文章的广泛传抄与流传,竹园的竹子却因此遭受了一场意想不到的灾难。
众多读书人纷纷效仿王哲格竹的行为,希望能够从中领悟出深邃的哲理。
但哲理岂是轻易能够领悟的?
他们未能如愿以偿,心有不甘之下,竟然纷纷将竹子挖回家中,打算在日夜沉思中继续探寻那份难以捉摸的真谛。
王哲轻轻叹了口气,将思绪重新拉回到现实的棋局中。
他一边有条不紊地整理着棋盘上的棋子,一边转向汪钟,缓缓开口道:
“听说你八岁便能撰写文章,十岁便出版了一卷书,更在十八岁那年成为举人,还是当年的解元公?”
王哲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揶揄与调侃。
汪钟听到这里,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他冷哼一声,反驳道:“怎么?王格竹是在怀疑我说的话吗?”
这些被誉为神童的事迹在龙川书院里早已传为佳话,而消息的源头正是汪钟自己。
他向来不喜欢别人质疑他的才智,因此时常提及自己少年时的辉煌成就来彰显自己的非凡才华。
看着汪钟那副自得的模样,王哲不由得笑了笑:“年少成名,确实值得夸耀。”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然而,汪经主,你现在已经两百多岁了,却还总是念念不忘那些少年时的得意事。”
“这只能说,在过去的两百年里,你已经沦落为一个平庸之人,甚至比你所谓的‘愚钝’还要不如。”
王哲的性格向来刚烈而直率,他从不畏惧权势与地位,只追求真理与正义。
正因如此,他才敢在太和殿公然挑战主考官的权威,揭露考场上的不公与黑暗。
虽然近年来他被罚去看守御马,但他的棱角并未被磨平反而变得更加鲜明和锐利。
每天凝视着李平安赠送的那副字他都能从中汲取到无尽的力量与信念。
他对那些背叛人族、勾结妖族的人深恶痛绝对汪钟这样的人更是鄙视至极。
“平庸之辈!”
汪钟听到这话,双眼瞪得几乎要裂开,愤怒地吼道。
他的脸庞因愤怒而扭曲变形,仿佛要将王哲吞噬一般。
“老山长,这王哲不过是个晚辈而已,竟然如此不尊敬师长!”
“他依仗自己的天赋羞辱我,这样的行为哪里还有一丝儒家的仁义道德?”
面对汪钟的愤怒咆哮王哲却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他并未被汪钟的怒火所震慑反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立场和信念。
就在这时,刘学义猛地伸出手紧紧掐住汪钟的脖子,将他的怒火生生掐灭在喉咙里。
他冷冷地说道:“仁义?你也好意思跟我谈仁义!”
“就连青楼女子都知道有些人不能接待。”
“勾栏里的歌女也明白有些戏不能唱。”
“汪钟你难道不知道有些东西是你不能碰的吗?”
刘学义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刀片直指汪钟的内心深处。
汪钟已然彻底丧失了反抗之力,他那一身深厚的儒道正气,此刻仿佛被一股无形的枷锁紧紧束缚,无法挣脱。
他四肢徒劳地挣扎着,那姿态宛若一位绝望中的老者,在无尽的苦闷中选择了自我了断。
随着脖颈上的束缚渐渐收紧,他感到呼吸愈发困难,每一次吸气都如同在与死神擦肩。
“山长,求求您,饶我性命吧。”
汪钟的声音中透露出无尽的哀求与绝望,“我发誓,我定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他几乎是在哽咽中继续说道:“念在我为书院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份上,即便没有显赫的功绩,也有数十年的苦苦坚守,求您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刘学义听闻此言,内心的怒火却愈发熊熊燃烧。
他回想起那些曾被汪钟误导,误入歧途的学子们,心中便充满了深切的痛恨。
“你浸淫儒学多年,却连最基本的道德准则都抛诸脑后,你的所作所为,简直是儒家的奇耻大辱!”
刘学义愤怒地斥责道。
“你自己了结吧,”
刘学义冷冷地宣判,“如此,我尚可对外宣称你悔过自新,以死赎罪。”
“老山长,饶命啊,我真的还不想死!”
汪钟的双眼瞪得如铜铃般大,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与哀求。
刘学义的话语似乎让汪钟看到了一线生机,但接下来的言辞却将他彻底推入了绝望的深渊。
“既然你不愿自己动手了结生命,那便由我来替你终结!”
刘学义的声音冰冷而决绝,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宣判。
随着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嚓”脆响,汪钟的脖颈筋骨瞬间被摧毁。
他的阴神脱离了肉体,面容扭曲而狰狞可怖,口中不断发出恶毒的诅咒与谩骂。
刘学义只是轻轻一弹指间,汪钟的阴神便如烟消云散般无影无踪。
他随手将汪钟的遗体弃置于茶树之下,“便以这大儒之躯为肥吧,明年这棵茶树定会枝繁叶茂、硕果累累。”
他转头对王哲吩咐道:“哲之啊,记得明年给我送些上好的茶叶来品尝。”
“万万不可啊!”
王哲连连摆手拒绝道,“这棵茶树又有何罪过呢?”
“怎能让它与这等奸佞之臣同流合污呢?”
“倘若被其玷污了清白之身,这茶又怎能下咽呢?”
“你说得倒也在理!”刘学义听罢抚掌称赞道。
于是他挥了挥手,汪钟的遗体便如被一阵狂风席卷而去般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后重重地摔落在了书院的大门口。
……
在荷湖的彼岸,景致却是别有一番风味。
此地虽非崇山峻岭之险境,但却因隐士居季书所筑之草庐而增添了几分超凡脱俗之气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