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日子来,宫中的气氛越来越压抑,有几个口无遮拦的内侍,已经因为说错话而遭到了不幸。
陈公公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失言,而步上他们的后尘。
诸葛监正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抬头再次看向那繁星点点的夜空,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
沉思了片刻后,他缓缓地说道:“妖星出现在月亮之旁,赤色的气息弥漫在天际之间,这确实是天下战乱,即将爆发的征兆。”
“然而,大洪国有陛下这样的明君在位坐镇,国运自然如同磐石般稳固。”
“那赵逆虽然猖獗一时、气焰嚣张,但终究只会是昙花一现、难逃覆灭的命运。”
“诸葛监正,您是否愿意再度审视星象?”
陈公公试探性地问道,同时含蓄地暗示道,“那赵逆不过是些微末之众,他们又怎能撼动天下大势呢?”
诸葛监正微微侧目,以深邃的目光瞥了陈公公一眼,内心不禁对这位只会谄媚讨好的内侍感到轻蔑。
身为大洪国机密重地钦天监的领袖,他不仅是一位修为高深的炼神境强者,更是天机楼的嫡传弟子,自然无需对那恶名远扬的内侍司有所畏惧。
“陈公公,你这是在怀疑我的占星之术吗?”
诸葛监正的语气中透露出淡淡的不悦。
“哎哟,诸葛大人,您可真是误会咱家了。”
陈公公慌忙解释道,随即话锋一转,却又含沙射影地说道,“只是,如果陛下因为您的观测结果而动怒,那对您恐怕就大为不利了。”
诸葛监正闻言,仿佛被触动了心中的逆鳞,他整了整衣襟,朝着万寿宫的方向深深一礼,声音坚定而有力地说道:
“我诸葛某人此生只知忠诚于国,我所观测到的星象变化,必定会如实禀报给陛下,绝不会像陈公公这般世故圆滑、言不由衷!”
“好好好!既然诸葛大人如此坚持己见,那咱家就回去向陛下如实禀报吧。”
陈公公冷冷地哼了一声,一甩衣袖,转身离去。
当陈公公的身影彻底被夜色吞噬后,诸葛监正的身躯突然失去了力量,他无力地坐在了监天台坚硬的石板上。
一旁的监副和司吏见状,慌忙上前将他稳稳扶住。
“诸葛大人,您这是何必呢?”
监副轻声叹息道,语气中充满了担忧,“陛下总是喜欢听些吉祥的话语,您顺着他的心意说些好话便是了。”
“战乱之事又不是未曾发生过,您又何必让自己去承受陛下的怒火呢?”
司吏也点头附和道:“李监副所言极是。”
“以陛下的性格,他不过是想听听监天司的吉祥话罢了。”
“在官场上,报喜不报忧本就是常态,您又何必如此固执呢?”
监天司的其他人员也纷纷附和,认为即使不愿说谎,也可以用“星象混乱、难以观测”等模糊之辞来搪塞。
毕竟观测星象本就是一件充满不确定的事情,元武帝也不会因此就对他们降下罪责。
然而,诸葛监正却轻轻摇了摇头,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苦涩的笑容:“你们以为我是在向陛下报告凶兆吗?”
“其实并非如此,我是在向他报告吉兆啊!”
他抬手擦了擦额头渗出的冷汗,声音略显颤抖地说道:“刘司吏,你还记得观星术中关于‘荧惑守心、坠星东南’的预兆吗?”
刘司吏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这……这是观星术异象篇第七章所载的内容,‘荧惑守心’预示着帝王将有……将有崩逝之灾……”
他的话音未落,整个监天台上便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个恐怖的预兆震撼得无法言语,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不安。
诸葛监正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
他抬头仰望星空,只见一轮皎洁的明月高悬天际,而紧邻明月的一颗妖星正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忽明忽暗地飘忽不定。
他的目光在星空中游移了片刻,然后缓缓收回,扫过监天台上一张张惊恐失色的脸庞。
“此事关乎天下安危,也关乎我们所有人的性命。”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若是传出去半个字,我们所有人都难逃一死!”
“因此,我们必须严守秘密,绝不能让这个消息泄露出去!”
……
乾府的书房内,兵部的高级官吏们齐聚一堂,激烈的讨论声在屋内回荡。
他们中有的痛斥赵逆与妖族的勾结,将其视为人类的败类。
有的则相互指责在支援和调度上的失误。
提及虎啸猿啼山一战,他们困惑不已——那里地势险峻,军中高手如云,实力绝不逊色于赵逆的军队,究竟为何会落得个一败涂地的下场?
兵部尚书乾程烨端坐在书桌前,手中紧握着一份奏报,神色异常凝重。
与街上流传的真假难辨的传闻相比,这份来自荆州城隍的秘密奏报详细记录了战事的来龙去脉,揭示了战争的残酷真相。
在那场战役中,了尘真人挺身而出,与伪帝赵逆展开了惊心动魄的较量。
同时,军中的其他高手也全力以赴,展现出了不俗的实力。
四州府的军队更是凭借地利之优,对龙骑军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原本,朝廷的军队占据着明显的优势。
然而,公孙起将军的意外遇刺身亡,却彻底扭转了战局。
在那之后,四州府的军队迅速崩溃,四州之地全部落入了赵逆的手中。
“公孙国公身怀先帝的赐宝,武艺高强,怎会如此轻易地遭到刺杀?”
乾程烨眉头紧锁,疑惑不已。
他年岁已高,资历深厚,论辈分甚至比公孙起还要尊贵几分。
作为朝中的常青树,他对宫廷中的秘闻了如指掌,但此刻却也无法解释这一离奇的事件。
“公孙国公为国捐躯,英勇无畏,理应得到朝廷的追封和尊崇,以慰藉其在天之灵,并荫蔽其后人。”
秦侍郎情绪激动地站起身来,指着左侍中楚礼的鼻子大声痛斥道,“你这无用的书生,只会在京城里夸夸其谈,却从未亲身经历过南疆的战火纷飞。”
“你可有胆量亲自去南疆走一趟,体验那血与火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