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辛真人,你的忠诚与清白朕自然是深信不疑的。”
元武帝沉声说道,但紧接着话锋一转:“不过钟侍郎所言之理也颇有道理。”
“洪江作为我朝重要的水域之一,其水神之位,不可一日空缺,以免耽误了行云布雨的大事,从而影响到两岸百姓的生计。”
元武帝略微思索片刻后,继续说道:“小周子,你即刻传朕旨意,召宽悔禅师前来万寿宫觐见。”
“前些时日,朕与禅师论法时,他曾发下大誓,愿要以善行,造福于民、普度众生,现在正是个绝佳的机会,让他兑现自己的诺言!”
周公公领命后,躬身退出了殿外,迅速将这一消息传达至了俸仙司。
佛道两家的纷争,如同云洲大陆上的古老传说一般,早已深深扎根在这片土地上。
自从佛教与道教在这片土地上并立,两者之间的微妙较量和深层矛盾,便如影随形,成为了云洲历史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随着朝廷的一道召令,宽悔禅师来到万寿宫。
宽悔的面容慈祥而宁静,双手合十,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深厚的佛门修为和内心的虔诚。
“贫僧参见陛下。”
宽悔声音平和而坚定,尽管元武帝对静思寺庙和佛相寺庙的打压,使得这两大宗门日渐式微,但宽悔禅师仍然恪守着佛门的传统和规矩。
元武帝端坐在龙椅上,他的目光深邃而明亮,仿佛能看透一切虚妄。
“宽悔禅师。”
元武帝缓缓开口:“你之前所立下的宏大誓愿,是否还铭记在心?”
宽悔禅师微微低头,声音中透露出无比的坚定:“回陛下,贫僧时刻不敢忘!”
“贫僧愿为苍生谋福祉,让饥饿者得以饱腹,寒冷者得以暖身,善良者得以安乐,邪恶者受到应有的制裁。”
元武帝微微点头,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赞许的笑容。
“很好!今日,朕便给你一个实现这宏大誓愿的机会。”
元武帝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朕封你为洪江水神,统领洪江两岸的神道事务。”
“同时,信普寺庙的众弟子也将归你麾下,协助你管理水神府邸。”
这一消息如同晴天霹雳,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陛下!”
“陛下!”
宽悔禅师与轩辛真人几乎同时出声,但他们的反应却截然不同。
宽悔禅师内心,其实更希望孤身一人前往洪江。
他自觉佛道修为已至化境,转为神道也并无不可。
这样他便可以心无旁骛地去扬州传播佛法,引导更多迷途的百姓皈依佛门。
陛下所封的水神之位,对他来说更像是一道无形的屏障,能够保护他免受清源道宫的骚扰和攻击。
然而,将整个信普寺庙迁入扬州却是另一码事。
信普寺庙作为西域的宗门的霸主级势力,其实力和影响力自然非同小可。
寺庙中高僧云集,每一位都是修为深厚、佛法精湛的得道高僧。
若将整个寺庙迁入扬州,不仅意味着要面临从头开始的艰难挑战,更可能会引发清源道宫与信普寺庙之间,一场旷日持久的激烈冲突。
轩辛真人原本已经做好了让步的打算,他认为让宽悔禅师一人前来扬州,也无伤大雅。
毕竟孤身一人,难以与经营了千年的清源道宫相抗衡。
只要他们盯紧宽悔禅师的举动,一旦发现任何过错或疏漏,便可轻易地将他送上“西方极乐世界”。
但将整个信普寺庙迁入扬州,却是另一番光景了。
清源道宫即便再强大再霸道,在面对信普寺庙这样的庞然大物时,也只能选择分庭抗礼、平分秋色。
在轩辛真人眼中看来,信普寺庙绝非龙王阁那样,只会暗地里偷些米面苟延残喘的小角色可比拟。
龙王阁充其量只是一只不敢见光、只会在阴暗角落里苟且偷生的小老鼠罢了。
信普寺庙则如同一只凶猛残暴、贪婪成性的豺狼一般。
一旦让其迁入扬州境内扎根下来,很可能会给当地的势力,带来翻天覆地甚至灾难性的后果。
元武帝的眼神如利刃般,在轩辛真人与宽悔禅师之间游移,最终凝聚在轩辛真人身上,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真人,这是要阻止朕册封洪江神邸?”
轩辛真人霎时心惊胆战,他双手乱摆,头摇得如同狂风中的树叶。
“陛下息怒!”
轩辛声音中带着深深的惶恐:“贫道怎敢有如此大逆不道之念!”
这不单单是元武帝的底线,更是大洪王朝的底线。
别说元武帝这个在大洪境内,来回杀了几遍的武德充沛的帝王。
即使是其他‘圣君’,遇到敢阻止此事之人,处罚结果,都是诛灭九族!
元武帝的目光转向宽悔禅师,眉宇间透出一丝凌厉:“禅师,你昔日所立之宏愿,莫非只是虚妄之言,用来欺瞒朕吗?”
宽悔禅师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脸色惨白如纸,身为炼神境强者的宽悔,竟然被吓得急忙跪下叩首道:
“陛下圣明!贫僧纵有千般胆量,也不敢欺瞒圣上!那宏愿发自肺腑,绝无半句虚言。”
元武帝看着两人诚惶诚恐的模样,语气中透露出不容反驳的决断:“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可推脱的?”
“信普寺庙与清源道宫若真有异议或不满,大可直言不讳。”
宽悔禅师与轩辛真人异口同声地回应道:“陛下明鉴!我等绝无异议!”
两人深深鞠躬行礼,以示对朝廷的绝对忠诚与顺服。
别的‘圣君’或许在面对同时信普寺庙和清源道观时,略作让步。
但元武帝……
不管是宽悔还是轩辛都深知,胆敢有任何一丝不满或怨言,都可能引发整个势力的灭顶之灾。
这时,元武帝才将目光转向了,一直跪在一旁的监国太子,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淡然:“太子,诏书之事便交由你去办吧。”
监国太子听到这句话如获大赦,他恭恭敬敬地叩首道:“儿臣遵旨!谢父皇隆恩!”说完小心翼翼地退出了万寿宫。
随着太子的离去,万寿宫内再次响起了讲经声。
然而与之前相比,这次的讲经声却显得凝重而压抑,失去了往日的宁静与从容。
显然,元武帝的发怒,使得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如履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