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燚的声音不高，但话中的嘲讽之意却十分明显。
大魏一众官员顿时脸上都有些挂不住。
这种被人蔑视嘲讽的滋味实在太难受了。
尤其是隆庆帝，更是觉得脸上无光，看向几个内阁学士的目光犹如小刀子一般。
“你们怎么选的人？备选的人呢？”
内阁大学士们纷纷看向陈次辅。
陈次辅硬着头皮小声道：“备选的人是禁卫军副统领，他......”
隆庆帝看向旁边脸色泛白的禁卫军副统领，“你可由把握赢得了他？”
禁卫军副统领心中暗自叫苦。
他本就是临时决定的候补，他的武功还不如统领高杰呢，怎么可能打得过南越第一高手。
他也知道轻重，不敢说大话，老老实实摇头。
隆庆帝的脸顿时就黑了。
上官燚站在比武台上，手里的长剑不耐烦的点着地。
“我说大魏皇帝陛下，你们若是没有合适的人出战，直接认输也是一种风度。”
“谁说我们大魏没有合适的人出战？”
一道低沉冷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众人纷纷转头看去，只见裴渊一身玄衣，手持玉骨扇，大步流星而来。
他走得又快又稳，却仿佛一道光一般，瞬间让众人眼前一亮。
大家仿佛瞬间就有了主心骨一般，纷纷起身。
“睿王。”
隆庆帝眉头紧皱，“老六，你要上台？你身上的伤......”
上官燚嗤笑一声，从头到脚斜睨着裴渊。
“睿王殿下，身上有伤就好好在家里养伤呗，我不和有伤之人对打。
免得别人说我胜之不武，我说你们大魏找不出别的人来了吗？”
裴渊淡淡一笑。
“贵国这般重视这场比武，出动了你这位第一高手，我们大魏若是随便找个人来应付你，显得我们不懂待之道了。
所以本王才决定要亲自领教你的高招，至于我身上的伤么.....”
他唰一下打开了玉骨扇，下巴微抬，言语间带出一抹狂傲。
“与你对战，不需要使出全力，有伤也无妨。”
四周顿时一片抽气声。
上官燚摸了摸下巴，长剑在空中挽了个剑花。
“好大的口气，那便让我来领教睿王殿下的高招吧。”
他身法奇特，不过一个转眼手里的长剑就刺向裴渊的眼睛。
裴渊不慌不忙地侧身躲闪，长剑贴着他的眼前滑过，却又迅速回旋，再次朝他刺来。
双方你来我往，瞬间就过了几十个会合。
上官燚身法灵活又迅捷，招招狠辣，直逼裴渊面门。
裴渊以扇为剑，人扇合一，见招拆招，不慌不忙。
四周观战的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上的情形，个个都捏了一把汗。
李承宣半趴在坐席上，手里还抱着一个软枕，满脸紧张。
他昨日因为私闯天牢，被隆庆帝打了二十板子。
这会儿屁股开了花，强忍着疼趴在这里看比武。
他恨恨地瞪着上官燚。
“这都已经快半个时辰，该死的，这个上官炎炎铁打的吗？他都不知道累的吗？”
凌策紧紧盯着裴渊的身形。
“他是不是铁打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殿下肯定不是，殿下的动作已经开始有些迟缓了，我担心他撑不住多久。”
李承宣仔细看去，果然见裴渊脚下闪避的动作没有刚才那么灵活了。
他眼尖地看到裴渊的后背有洇湿的痕迹。
“不好，殿下后背的伤口裂开了。”
话音一落，就听到刺啦一声。
上官燚手里的长剑划破了裴渊左臂的衣裳。
裴渊脚下踉跄，匆忙往后闪去。
露出了胸前的空门，上官燚精神一震，立刻撤剑回刺。
长剑直直刺进裴渊胸前。
所有人都面色大变，震惊得纷纷站了起来。
就连隆庆帝都忍不住双手抓住了龙椅的扶手，险些把上面明黄色的软布扯烂。
裴渊却对着上官燚勾唇笑了笑，单手抓住了刺进露在外面的剑身。
上官燚瞳孔微缩，心中大呼不妙，想撤退却已经来不及。
裴渊玉骨扇另一端的利刃恨恨扎进了他的腹部。
然后脚下迅速发力，逼得他连连后退到了舞台边缘。
裴渊一脚将他踢在他的心口。
上官燚狼狈地被踢下台，想再跳起来，腹部的伤口却疼地他又倒在了地上。
裴渊站在台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面露讥诮之色。
“我说过身上有伤也无妨，南越第一高手，啧，不过尔尔。”
不过尔尔！
这四个字顿时犹如利剑一般，狠狠扎在他的心上，打在他的脸上。
令上官燚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先前他有多得意地嘲笑大魏，眼下就有多尴尬。
但没有最尴尬，只有更尴尬。
裴渊俯视着他，“你知道我最擅长做什么吗？”
上官燚茫然，“什么？”
裴渊诡异一笑，缓缓吐出三个字，“切土豆。”
说罢拔出上官燚的剑，不顾胸前咕咕流血的伤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掷向台下。
上官燚下意识往后一缩。
长剑直直地扎在了他两腿之间的空地上，剑身晃荡了几下，堪堪贴着他的裤裆。
上官燚的脸都吓白了。
此土豆非彼土豆啊，原来他说的切土豆是割了他吗？
裴渊淡淡一笑，“别害怕，我们大魏比武向来都是点到而过，不会伤人性命。
大魏是礼仪之邦，这点风度还是有的，我们稍后会派太医院最好的太医。
不仅能给阁下治疗外伤，还会熬一些安神养气的药汤供阁下服用。”
这是讽刺他被吓倒了吗？
上官燚阴着脸道：“不用了，我们使团里有大夫。”
又转身吩咐自己的侍从，“还愣着干什么？扶我回会同馆。”
侍从连忙过来将他扶了下去。
今日的比试，大魏胜了两场，南越使团感觉到脸上无光，寒暄几句灰溜溜离开了。
南越人一走，整个场上顿时一片哗然。
李承宣率先挥着手臂喊道：“睿王殿下太给咱们大魏人长脸了。”
众臣忍不住站起来，纷纷赞扬。
“睿王殿下威武。”
“太解气了，上官燚下巴都快抬到天上去了，还不是被咱们睿王殿下跟打趴地上了。”
“刚才他险些被睿王殿下那句切土豆吓死了，他怕被割了啊。”
隆庆帝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老六今日表现不错，好生回去歇着吧，朕自有赏赐。”
裴渊脸色有些发白，身形微晃。
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对战上官燚，若不是让韩枫为他施针激发了体内的潜能，他身上带着伤根本不可能打得赢。
此刻松懈下来，他整个人都有些脱力。
“父皇。”
他强撑着跪在地上，“儿臣不想要别的赏赐，只想让您......”
“陛下，不好了，陛下。”
内侍惊慌失措，连滚带爬地滚进来。
“死牢走水了，好大，好大的火啊，小沈大人还在里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