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道士拍了瘦道士一下,“想起什么了,快说。”
瘦道士摸了摸咕咕直叫的肚子,苦着脸抱怨。
“师兄,我们都三天没吃饭了,你竟然还有力气打我,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吃什么东西了?”
高道士眸光一闪,没好气地瞪着他。
“我们俩一直在一起,我什么时候背着你偷吃过东西?
你倒是赶紧想想啊,到底在哪里见过那位小沈大人?”
瘦道士脸一垮,“刚才本来想起来了,你一打我,我又忘了。”
“你!”高道士恨得想踹他,“你真是不争气,好不容易有个能吃饱肚子,甚至还能发财的机会摆在我们面前,你竟然想不起来了!”
“吃饱肚子,还能发财?”瘦道士眼神顿时就绿了,“师兄,什么机会?”
高道士指着沈初离开的方向,“就是这个小沈大人啊。
如今白云观被烧毁了,观里的师兄弟也烧死大半,就剩下咱们兄弟二人。
咱们好歹也在一个道观里住了几年,多少有几分香火情,他可是侯府公子,如今又是状元,做了大官,指头缝里随便漏点,咱们都吃不了。”
说到这里,高道士眼底闪过一抹精明的算计。
“你刚才也看到了,这个沈初与咱们道观里住的那个沈初看起来不像是一个人,说不定是别人假冒的呢。
若真的是假冒的,那就更好了,咱们就等于抓了他的把柄在手上。
假冒别人身份参加科举考试,可是要砍头的。
他若不想被砍头,就得乖乖供着咱们俩,你说咱们兄弟是不是可以发财了?”
瘦道士越想眼睛越亮,“师兄说的有道理,我们要发财了。”
高道士拍了他一巴掌,“赶紧想想他到底是不是沈初,在哪里见过他。”
和李承宣约好去仙来的时间,沈初回到家里,已经日上三竿。
乔姨娘一直在院子里等她。
看到她平安无事回来,乔姨娘十分高兴。
“昨日你出事的消息才传来,长宁侯那个天杀的就带人上门了。
口口声声说你死了,我以后连个养老的人都没有了,说只要我给他认个错,把铺子都交出来,他就愿意接我回府。”
乔姨娘满脸恶心,往地上淬了一口。
“我呸,他以为老娘是那种会吃回头草的人?
当初我是真稀罕他,为了爱他可以不顾生死付出一切。
如今我看到他,就只想到他一身屎的样子,恶心!
不说别的,我现在连葱油鸡都吃不下去了。”
她一直喜欢吃葱油鸡,也是因为长宁侯第一次给她买的饭菜就是葱油鸡。
沈初忍不住乐了。
“你把他赶走了?”
乔姨娘撇撇嘴,“不赶走,难道还留他喝茶啊?呵呵,我让人乱棍把他打出去了。
呵,下次再赶来,我就让人用屎尿泼他。”
沈初脑补了一下那画面。
嗯,很有味道就是了。
“所以说没有一颗真心,模样俊,体力好,技术强也没用,照样让人恶心。”
乔姨娘点头,目光在沈初肚子上扫一眼,然后冲沈初挤挤眼。
“我给你找的那小倌儿,除了模样俊,体力好,技术强,应该也很得你的心吧?
不然你为何要坚持留着这孩子?”
沈初拧眉,“哪有,姨娘别瞎说。”
她会留着这孩子,是因为这是她的孩子,是她在这世上仅有的血脉相连的人。
与裴渊并没有关系。
乔姨娘用胳膊捣了她一下。
“哎呦,逗你呢,不过说真的,你这肚子马上就五个月了,现在官袍还遮得住。
顶多再过一个月,肯定遮不住了,你还是赶紧想想办法吧。”
这不是乔姨娘第一次提醒她了。
之前提起来,沈初都有些烦闷。
但这一次,她笑着点头,“好,我会想办法的。”
陛下已经答应让贺大人重审爹爹的案子,想必用不了多久,爹爹和整个宁安侯府就可以沉冤昭雪了。
到时候她就按照原计划死遁,回药王谷生孩子去。
况且有大师兄在,她死遁应该不难吧?
“想什么呢?”
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沈初转头,这才发现乔姨娘不知何时离开了,裴渊从墙那边翻了过来。
“殿下才从宫里回来?”
裴渊颔首,走到廊下的席子上盘腿而坐。
“嗯,父皇已经正式下旨给贺正祥,估计贺老头今儿下午就得来找你了解各个证据链。”
沈初精神一震,“我一定全力配合。”
裴渊不置可否,接着说:“父皇让飞鹰卫暗中盯着冯家和东宫,争取拿到藏宝图和宝藏单子,把东西追缴国库。”
沈初并不意外。
说到底陛下更在意的还是那笔前朝宝藏,她家人是不是冤枉的,根本不重要。
她虽然不甘,但如果能利用宝藏,让家人摘掉逆贼的身份,她也认。
沈初倒了杯茶递过去。
裴渊修长的手指摩挲着茶盏,挑眉静静地看过来。
“阿初,你觉得我怎么样?”
沈初一脸茫然,“什么?”
裴渊嘴角微抿。
“你觉得李安宁是个好姑娘,那我呢?算是好男人吗?”
沈初对上他执拗认真的眼神,头皮顿时一麻。
没等她组织好语言,裴渊放下茶盏,径直摆手。
“行了,你不用说,你这个眼神告诉我,在你眼里,我是个顶顶好的好男人。”
沈初.....
自问自答可还行?
裴渊支着腿,眸光湛湛地看着她。
“你看,本皇子既能救你于水火,又心胸宽广,温和体贴,既能统领飞鹰卫,也能切土豆丝做饭。
像我这么文武全才,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人,难道还算不得顶顶好的男人?
阿初,你说呢?”
沈初.....
你不应该姓裴,你应该姓王,自卖自夸的王。
迫于对方眼中的威慑,她扯了扯嘴角干笑。
“当然,殿下是顶顶好的男人。”
裴渊多情的桃花眼瞬间盈满潋滟的笑意。
“我就知道在阿初心中,我是世上顶顶好的男人。”
你真是够了。
沈初揉了揉脸,有气无力地问:“殿下,你就说吧,想要我怎么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裴渊笑了,伸出五根手指头。
沈初惊得倏然又坐直了。
“五万两?会不会太多了?”
裴渊没好气地举起了玉骨扇。
“哎呦,疼。”沈初脖子一缩,闭着眼惊呼。
玉骨扇在半空中停顿片刻,终究没落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裴渊的大手,有些粗鲁地揉了一把她的头发。
“不是银子,你再往别的地方想想。”
沈初一脸茫然,不要银子?
那伸五个手指头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