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衣裳是不可能了。
裴渊用拇指搓了搓食指和中指,按下心中突如其来的念头。
潋滟的桃花眼微眯,看向与他并肩而坐的沈初。
眉不画而翠,鼻梁小巧挺俏,因为脸色泛白,反倒显得唇色更红。
目光缓缓往下移,放在他垂在膝上的手。
那双手他曾经握过,手软细腻,比女子还白几分。
沈初今日穿了件宽松的天青色长衫,腰带松松系着,看不出腰型。
可他也揽过那腰身,当时还嘲笑沈初一个男人怎么会有小蛮腰。
现在想来,若沈初是女子,一切就都合理了。
“殿下在想什么?”
察觉到裴渊的静默,沈初转头,恰好对上他潋滟的桃花眼。
裴渊眼尾上挑,目光再一次扫过他全身,突然淡笑。
“在想我们曾经有过的那一夜。”
那一夜?
沈初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她狼狈地摁住扶手,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红晕。
“好好的,殿下忽然想这个做什么?”
裴渊单手摩挲着下巴,欣赏着他羞涩的姿态,说出的话却越发肆无忌惮。
“那夜中药了嘛,记忆很模糊,所以我很好奇.....”
“殿下好奇什么?”
他突然倾身上前,额头几乎抵着沈初的额头。
声音轻轻浅浅,带着股令人沉醉的韵味,低笑。
“好奇两个男人是怎么做那种亲密事的,是我在上面,还是你在上面呢?
小沈大人,你还记得吗?不妨给我讲讲?”
轰。
沈初的脸瞬间滚烫起来,热意从脸上泛起,一路蔓延到脖子。
谁在上面?
当然....当然是都在上面过啊。
沈初脑海里瞬间闪过许多炙热纠缠的画面。
她顿时觉得自己整个人热得像只煮熟的虾子一般。
“都过去那么久的事了,我也不记得了,殿下怎么会突然想起这个?”
“就是忽然想起来了,觉得那夜的滋味其实挺美妙的,就好像.....”
裴渊顿了顿,似乎在思索合适的词汇。
“就好像与男女之间做亲密事的那种感觉一样,所以,沈初...”
他紧紧盯着沈初,一字一句道:
“你是女人吗?”
沈初搭在椅子上的手倏然一紧,借着整理衣襟的动作才勉强压住那一瞬间的失态。
脸上的红晕也瞬间淡去,整个人陡然清醒过来。
太子诊脉果然引起了裴渊的怀疑。
所以裴渊选择当面问她。
可这让她怎么回答。
她的心跳得飞快,又那么一瞬间,她真想不顾一切地点头。
告诉裴渊,她不仅是女人,还是怀了他孩子的女人。
可话到了嘴边,理智及时阻止了她。
她女扮男装入朝为官是死罪,若是告诉裴渊,裴渊替他遮掩便是同犯。
何必要拖他下水?
到了嘴边的话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
她强忍着心头的烦闷,脸上故意露出一副不悦的神情。
“当然不是。”
“我若是女人,又怎么会让红袖身怀六甲?两个女人怎么能有孩子?”
仿若一盆冷水浇身,裴渊回过神来。
是啊,他亲眼看见红袖在他面前喝过安胎药呢。
他笑容一哂,“逗你呢,你紧张什么?”
“不是紧张,是生气,若我怀疑殿下不是男人,殿下难道不生气?”
裴渊伸了个懒腰站起来,伸手扯起他。
“行了,知道你是男人了,走吧,男人。”
“去哪里?”沈初一脸莫名其妙。
裴渊轻笑,“刚才喝茶喝多了,咱们一起去如厕?”
沈初皱眉,“我没喝茶,没有感觉,殿下自己去吧。”
裴渊抬手揽过他的肩膀,挑眉轻嗤。
“怎么?不敢在我面前脱裤子?
我们连那么亲密的事都做过了?你怕什么?”
沈初......
看来还是不死心,要用一起如厕来验证他到底是男是女?
呵呵。
来啊,没在怕的。
她又不是没练过站着尿尿。
就不信裴渊还真能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她眸光微转,笑眯眯地勾住裴渊的手臂。
“走啊,殿下,一起。”
他脸上的笑容太过灿烂,行动间迫不及待的样子,反倒令裴渊一时有些迟疑。
沈初似乎一点都不紧张。
难道他真的怀疑错了?
迟疑间,沈初已经拉着他走到了院门口。
韩枫迎面走进来。
“见过六殿下,小沈大人,两位行色匆匆,这是要去哪里?”
沈初笑着向韩枫发出了邀请。
“殿下约我一起去如厕,韩太医有感觉吗?一起啊?”
韩枫默了默,看向裴渊的眼神诡异至极。
裴渊面色冷凝,“你那是什么眼神?”
韩枫默默后退一步。
“下官没有那方面特殊爱好,殿下和小沈大人...嗯,请便。”
那种嫌弃的眼神瞬间让裴渊想起自己看曾经的三皇子,也是这种嫌弃至极的眼神。
他瞬间就炸了。
“本皇子也没有特殊爱好。”
沈初摸摸鼻子,“那我有?
殿下,不一起了吗?”
裴渊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不用了。”
拂袖而去。
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看向韩枫。
“韩太医怎么又来了?”
沈初道:“我姨娘晕倒了,我让红袖去请了韩太医。”
裴渊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离开了。
沈初长出一口气。
“韩太医,麻烦你帮我姨娘。”
韩枫跟在她身后进屋,小声问:“如厕怎么回事?”
沈初压低声音道:“他对我的身份起了疑心,近日我们要小心些,他敏锐得像头狼一般。
你在他面前务必要装作完全不认识我的样子,大师兄,你另外帮我个忙。”
韩枫听了她要的东西,点头,“好。”
说话间,两人进了乔姨娘的卧房。
乔姨娘还在昏睡不醒。
韩枫诊完脉,道:“和你一样的毒,但她体内的毒要比你深得多。
今儿是受了惊吓晕倒导致毒提前发作,不然再等半个多月,神仙难救。”
沈初倒吸一口凉气。
“请大师兄尽快为她驱针解毒。”
“她肚子里又没有孩子,无需顾忌,解毒倒比你容易,只是费时间罢了。”
韩枫皱眉,“红袖说你猜到是怎么中毒的了?”
沈初点头。
“本来只是怀疑,现在乔姨娘中毒,印证了我的猜测。
我在侯府一直很注意饮食,这些日子只吃过乔姨娘给的葱油鸡。”
那日她为了气长宁侯,将乔姨娘给的葱油鸡吃了大半,剩下的留在了长宁侯的书房。
“如果我没猜错,毒应该是通过葱油鸡下给乔姨娘的,我吃了一半葱油鸡,所以才中了毒。”
知道乔姨娘爱吃葱油鸡,又能利用葱油鸡下毒的人,只能是侯府的人。
沈初心中陡然生出一股强烈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