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腹笑得一脸谄媚,“二老爷说的是,一个小小的御史,也敢和咱们冯家对着干。
二老爷,咱们接下来怎么办?要不要把六皇子也给......”
心腹做了个手起刀落的动作。
冯二老爷脸色一沉,“不可,他毕竟是皇子,手里又有飞鹰卫,咱们很难得手。
死一个小御史,有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在,陛下不会过分追究。
但若是死一个皇子,陛下定然大怒,我们冯家是要吃挂落的。”
心腹:“还是二老爷想得周到。”
冯二老爷背着手在屋里徘徊片刻,道:“这些年咱们始终没查到江宏志手上的证物藏在哪里。
没想到竟然是藏在了岳阳老家,咱们派去安化的人回来没?
江宏志处理了没有?”
心腹道:“还没呢,不过沈初已经死了,六皇子也在去找沈初的路上。
安化留下的都是些小兵小卒,要想弄死江宏志,并不难。
二老爷放心,不出明日,江宏志必死无疑。”
冯二老爷长出一口气。
“江宏志总算是死了,没有了江宏志,我们再拿回那些关键的证物,冯家便不会有任何把柄在别人手里了。
你去联系对方,将沈初拿到的证物全都拿回来。”
心腹遵命,立刻去了插旗子的酒楼,去见黑衣人老大。
黑衣人老大在裴渊手里呢,他自然见不到。
见到的只是飞鹰卫乔装的黑衣人。
因此当心腹提出要沈初手里的证物时,飞鹰卫乔装的黑衣人冷冷一笑。
“证物?可以啊,让你们家主子亲自来拿。”
心腹勃然大怒,“你们这是背信弃义,当初说好的,杀了人,拿回证物,我就把剩下的五千两银子给你们结算。”
飞鹰卫乔装的黑衣人嗤笑。
“我们老大现在看不上五千两银子了,有这几封证物在手上,还不是要多少银子就有多少银子。
我们老大说了,你家主子若是不亲自出面,他不介意将书信广而告之。”
心腹神色阴沉地回去禀报冯二老爷。
冯二老爷气得摔了一套茶盏,大骂黑衣人不守道上的规矩。
心腹问:“二老爷,这回可怎么办?难道咱们从此又要受他们要挟不成?”
“呸,什么狗屁江湖组织,也敢要挟我冯家。”冯二老爷狠狠淬了一口,眼中闪过一抹阴沉的笑。
“你去回他们,就说本老爷今晚亲自在香满楼设宴招待他们,到时候有条件尽管提。”
香满楼就是他们冯家的产业,要在饭菜里动什么手脚十分容易。
冯二老爷冷笑,“受江宏志要挟也就算了,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敢来要挟我们冯家。
今晚就送他们通通上路,去给沈初做个伴吧。”
晚上,香飘楼。
黑衣人老大豁着少了六颗大牙的嘴,出现在了香飘楼的雅间中。
冯二老爷早就在心底打好了腹稿,想着先虚与委蛇一番,然后假装答应黑衣人老大的条件,哄他喝下毒酒。
谁知还没等他开口,黑衣人老大进来就直接喊道:
“西秀敲前,西秀叫货。”
冯二老爷一头雾水,暗自埋怨心腹。
哪儿找来的大豁牙杀手?
一豁还豁六颗,怪整齐的嘞。
他看向黑衣人老大身后跟着的黑衣人。
黑衣人面无表情地道:“我家老大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先把杀了沈初的尾款结了,再谈其他的。”
冯二老爷笑着倒了杯酒推过去。
“我们冯家说话向来算话,答应你的分毫都不差,来,我们先喝酒。”
黑衣人老大不肯喝,坚持要求先结账。
冯二老爷心底暗骂黑衣人老大,却还是先拿出一张五千两的银票递了过去。
“诺,现在可以谈了吧。”
黑衣人老大没接银票。
身后的黑衣人伸手接了过来。
“冯二老爷结算的这五千两好像不对吧?”
冯二老爷没好气地道:“当初咱们谈好的,先付五千两定金,杀了沈初之后再付五千两,有什么不对?”
黑衣人笑了。
砰。
房门从外面踢开了。
裴渊手持玉骨扇大步走了进来。
原本坐在椅子上的黑衣人老大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动作那叫一个利落。
站在他身后的黑衣人则恭敬地递上冯二老爷刚才给的银票。
裴渊大马金刀地坐下,用两根手指夹着银票扫了一眼,冷冷看向冯二老爷。
“怎么?堂堂朝廷钦差的命,只值一万两银子?”
冯二老爷......
沈初不过一个御史,又不是什么绝世宝贝,一万两还少吗?
他本来看到裴渊的时候脸色大变,此刻再听到这番话,一时有些摸不准裴渊的心思。
“怎么?被本皇子听到了你的计谋,心虚了?”
冯二老爷觑着他的神色,试探道:“殿下误会了,是手下不懂事,竟然和江湖组织勾结害了小沈大人。
微臣也是才刚得知此事,正在处理善后呢。”
裴渊眉峰微挑,“是吗?说说看,你打算怎么处理善后?”
冯二老爷道:“陛下命殿下和小沈大人一起前来长沙府巡盐,小沈大人遇害,恐怕殿下也不好和陛下交差吧?
微臣虽然也心痛小沈大人的去世,但眼下情形已经这般,倒不如商议一下该如何向陛下交差?”
裴渊摇着玉骨扇,似笑非笑,“哦,接着说。”
冯二老爷见他没有发火,心下微松,接着说:
“殿下是奉命前来剿匪的,如今雷公寨的土匪已经全数被抓,殿下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
至于盐户暴乱,都是姚四海勾结江宏志贩卖私盐,苛待盐工所致,殿下也已协助小沈大人查明。
只是可惜小沈大人在调查此案的过程中不慎被害,着实令人感到痛惜啊。
殿下觉得这么向陛下复命,是不是两全其美呢?”
裴渊双眸微眯,“冯国舅的算盘打得挺响啊。
不如你再说说,害死小沈大人的凶手,这个罪名应该安排在谁头上呢?”
冯二老爷笑了,“自然是江宏志头上,他贩卖私盐,杀妻害女,倒也不在乎再多一桩谋害钦差的罪名,殿下说是不是?”
裴渊点头,“懂了,冯国舅今日想封的是本皇子的口。
这对本皇子有何好处?”
冯二老爷心中暗嗤,果然,人都是自私的。
谈到自己的好处,再好的关系都能抛到一边。
“如此一来,殿下出色完成了任务,小沈大人还能落个死后英名,将来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也不会亏待殿下您,殿下何乐而不为?”
“死后英名?”裴渊倏然脸色一沉,“我如果说不想要沈初有死后英名呢?”
冯二老爷有些懵,“为何?”
裴渊冷哼,“因为沈初小心眼又好算计,行事鲁莽冲动,没有脑子,自大而爱逞能,简直......”
在隔壁房间一直听着的沈初,忍无可忍地推开了房门。
“殿下,差不多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