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匕首在肉里翻搅的疼痛,江宏志眼前一黑,几乎晕死过去。
他两只手拼命去掐隔壁犯人。
隔壁犯人拔出匕首冷冷一笑,再次扎了下来。
“你去死吧。”
江宏志强忍着疼痛,死死抓住了对方落下来的匕首。
对方的手劲太大了,一只手捂着他的嘴,另外一只握着的匕首逐渐逼近他。
匕首距离他的喉咙只有一指头的距离。
随时会扎进他的喉咙。
从来没有感觉到死亡距离自己这么近,江宏志眼底闪过强烈的恐惧之色。
余光瞥见昏黄的走道中,有一抹飞鱼服闪过。
有飞鹰卫进来巡逻了。
江宏志两只脚用力蹬向木栏杆。
砰,砰。
飞鹰卫的脚步声迅速朝这边奔过来。
“什么人?放手。”
伴随着飞鹰卫的低喝声,牢门被一脚踹开了。
隔壁犯人被飞鹰卫踢飞出去。
江宏志捂着腹部的伤口,闭眼栽倒在地上。
再次醒来,外面天光已经大亮。
江宏志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他身上的伤口都已经包扎过了,但伤口处的疼痛让他清醒的意识到一点。
昨夜他差一点就被人杀了。
到底是谁想杀他?
吱呀。
门从外面打开了。
沈初背着手走进来,看到他醒来,眉峰一挑。
“你醒了。”
江宏志嗯了一声,“这是哪里?”
“这是县衙的房,昨夜你被人突然袭击,飞鹰卫救了你。
你的伤口已经处理过了,大夫说幸好救得及时,再晚一步,只能给你收尸了。”
江宏志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腹部的伤口。
他能感觉到那人扎得很深,甚至还用匕首在里面搅了一下。
分明就是故意想置他于死地。
“大人,昨夜袭击我的人呢?”
沈初道:“已经抓起来了,本官已经审过了。
他说家里人都是在盐场做工的,因为你苛待盐工,导致他家破人亡。
他故意打架被抓进来,就是找你报仇的。”
盐工?
江宏志的手攥成了拳头。
狗屁盐工。
一个被苛待很久的盐工怎么会有那么大力气?
那分明就是冯二老爷特地派来杀人灭口的。
冯家想借着这个机会置他于死地。
你放心,我已经让人将他单独关押了,他没有机会再杀你了。”
“大人相信他说的话吗?”
沈初点头,“他没有理由撒谎吧?或者你愿意交代过所有你做过的事,本官帮你分析一下有没有其他可能?”
江宏志抿着嘴一言不发。
沈初道:“你既然醒了,没有性命之忧,就回地牢吧。
来人,带他回去。”
两名衙役走进来,把江宏志押回地牢。
地牢的门大开。
一队衙役忙忙碌碌的,押着四五个人走进来。
其中一人抱怨道:“今儿真是邪门了,怎么这么多打架斗殴的事发生。
这都已经是抓进来的第三波了,再有人进来,咱们这小小的县衙地牢该装不下了。”
打架斗殴?
江宏志警惕地竖起了耳朵。
一路往里走,每个牢房里的人都站在栏杆旁,直勾勾地看着他。
路过隔壁牢房时,里面坐了四个人高马大的男人。
看到他过来,四人同时转头看过来。
眼底的凶光令江宏志浑身一颤,觉得腹部和背上的伤口疼得更厉害了。
他认得这四个人。
安化街头有名保护的小霸王,专门收摊位保护费的。
听说和冯家沾亲带故,所以才敢横行霸道。
这四个人有冯家的关系在,怎么会被抓进来?
莫非也是冲着杀他来的?
冯家不弄死他不罢休啊。
“愣着干什么啊?快进去啊。”
衙役打开江宏志的牢房,不耐烦的催促。
江宏志觉得两条腿怎么也迈不动了。
这道门迈进去,他恐怕不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江宏志一咬牙,倏然转身抓住身边的衙役,急切地道:“我要见小沈大人。”
江宏志被带到一间独立的房间里。
沈初和裴渊都在。
沈初道:“听说你要见我,看来想好了,准备招供了?”
江宏志道:“我要说的事关重大,如果我全部告知,你们能保我不死吗?
沈初与裴渊对视一眼
裴渊大马金刀地坐着,轻轻摇着玉骨扇,一幅不置可否的样子。
沈初转头看向江宏志。
“那得根据你交代的情况以及配合的程度,如果你配合好,愿意指正罪魁祸首,也后定罪的时候会考虑减轻你的罪责。”
江宏志抿着嘴,似乎在做最后的挣扎,许久才道:“好,我全招。”
沈初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面上却不显,“开始吧。”
江宏志垂着头,低声道:“事情还要从十年前那个时候说起。
自从我娘和陈氏来到安化后,我的花销与日俱增,章氏给的零花钱根本支撑不起家里的花销。
我便起了做生意挣钱的心思,但章氏却总催着我读书,不肯让我参与章家的生意。
我心中十分不满,暗暗发誓一定要暗中将生意做大做强,有一天要让章氏对我刮目相看。
但做生意需要本钱,我怕被章氏发现,不敢从家里拿钱,就向地下钱庄借了高利贷。
谁料我接连开了两三家店,全都赔了,地下钱庄的人天天追着我要债。
就在这个时候,冯二老爷找到了我,说只要我帮他做一件事,他就免了我所有的高利贷。”
沈初皱眉,“你帮他们做了什么事?”
江宏志道:“我当时走投无路,一听可以帮我免了高利贷,就答应下来。
过了几日,冯二老爷拿了几封信给我。
他让我模仿书信主人的笔迹,模仿写两封信,要求我必须做到字迹一模一样,看不出任何的破绽。”
沈初愣了下,突然心中一动。
她查到爹爹的案子与冯家有关
而恰恰在十年前,冯家人让江宏志模仿写了书信。
难道......
他急切地问:“什么书信?让你模仿什么人?”
江宏志却不肯说了,“你能保证一定会让我活命吗?”
沈初急了,一把揪住江宏志的衣领,“我问你模仿谁的笔迹,写的什么信?”
她声音中的急切和愤怒吓了江宏志一跳。
裴渊蹙眉,看着沈初的目光多了一丝不解。
沈初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江宏志身上。
“说啊,我问你话呢。”
江宏志迟疑片刻,开口道:“模仿的是宁安侯的小儿子,当时的凉州知府沈知行的笔迹。”
沈初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