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渊背着手大步往外走。
沈初勉强追上他的步伐,笑眯眯地道:“多谢殿下今日仗义执言。”
裴渊斜睨了他一眼,见他呼吸间有隐隐的急促,脚下微顿,走路的速度慢了两分。
“呵,听到本皇子夸你,心里很得意吧?”
沈初笑得十分灿烂,声音难掩雀跃,“没想到殿下心里对我评价这么高呢。”
裴渊嘴角上扬,“嗯,你这个人吧狡猾得像只狐狸,娇气得像个女人,冲动起来又不管不顾,全身上下毫无优点,唯一还能让人入眼的也就只有不贪心这一点了。”
沈初......
嗐!
狗嘴里果然吐不出象牙来。
她侧身拦住裴渊,“今日的事殿下也看到了,冰花芙蓉玉佩是郡主府的管家误送到我家,却被我父亲卖给了绿玉楼。
如今周郡马需要用玉佩调理身体,不知殿下能否割爱让给微臣?
如果殿下肯割爱,我可以另外加钱。”
裴渊嗤笑一声,“你觉得本皇子是缺钱的人?”
沈初一噎,能花五万多两买一块玉佩,确实不缺钱。
“那...条件任殿下开,只要殿下同意把玉佩卖给我。”
裴渊身子微微前倾,目光微深,“条件...任我开?”
沈初心头一跳,莫名浮起一抹忐忑,连忙喊了一句:“当然,条件要在微臣能力范围内,不能杀人放火,违反朝廷律令。”
裴渊低低地笑了,笑声醇厚如酒,令人的耳朵莫名痒痒的。
“放心,我的条件你肯定能做到。”
沈初抬手捏了捏耳朵,“殿下请讲。”
裴渊却站直了身子,“想要玉佩的话,先跟我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
“去了你就知道了。”
沈初看着裴渊上了马车,一时有些犹豫。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莫名有些慌。
裴渊撩开车帘子斜了他一眼,“怎么?不敢去?你在害怕什么?”
沈初连忙摇头,“没,微臣的婢女一会儿会过来接我,要不殿下留个地址,微臣一会儿坐自己的马车跟过去?”
裴渊懒扬扬地放下车帘子,“看来你也不是很想要冰花芙蓉玉佩。”
“别。”沈初不敢再犹豫,连忙爬上马车。
金宝眼珠子转了转,笑着道:“小沈大人放心吧,咱家在这里等着红袖姑娘。”
“多谢金宝公公。”
马车一路上晃晃悠悠往前走,车里的气氛有些诡异。
沈初坐在裴渊对面,总觉得他今日看自己的目光有些不对劲。
她抬头看过去,就看到裴渊倏然收回目光,拿起茶盏装作喝茶。
第三次了。
她心里像长了草一般难受,“殿下到底要带我去哪里?有什么话不能现在说吗?”
“不能!”
她噎了下,有些气闷地闭上了眼睛。
不能拉倒。
她靠在车厢壁上打了个哈欠,昨夜在绿玉楼熬了半宿,没买到玉佩,回去后辗转反侧。
此刻马车有规律地晃动着,颠得她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听见均匀的呼吸声,裴渊的目光再一次落在沈初脸上。
车内光线有些暗,沈初侧头靠在车厢壁上,只能看到她侧脸柔和的轮廓以及光洁的下巴。
如果那夜与他缠绵的人真的是沈初的话.....
裴渊捏着茶盏的手有些发紧。
不,不会的!
马车倏然停了下来,外面响起孙严的声音,“殿下,到了。”
裴渊回神,这才发现自己竟然盯着沈初的睡颜发呆许久。
他有些狼狈的清了下嗓子,伸手拍了拍沈初,“到了。”
“嗯?”沈初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跟在裴渊身后下了马车,一抬头看到眼前的地方,不由愣住了。
“这...殿下带我来净国寺做什么?”
“进去就知道了。”裴渊睨了她一眼,拾级而上。
沈初一头雾水跟在他身后进去。
今日天清气朗,来净国寺上香的人很多,但裴渊却没跟着进大雄宝殿,而是径直从旁边的角门绕了进去。
这个方向是.....
当看到裴渊推开了东北角暗房的门时,她的心砰砰跳得更加厉害。
两个月前,就在这间暗房里,她和裴渊纠缠了一夜。
今日裴渊带她来这里,是发现什么了吗?
“愣着干什么啊?进来啊。”裴渊站在门口,冲她点了点下巴。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恐慌,抬腿进屋,却惊讶的发现里面的摆设竟然发生了变化。
这里原本是净国寺用来存放香烛的暗房,里面用来休息的卧榻外,四面摆满了放置香烛的架子。
只有正中间有座小几,她之前来找荷包的时候还蹭趴在小几上帮裴渊抄写过经书。
现在放置香烛的架子都不见了,室内添了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旁边的小几上摆放着笔墨纸砚,整个暗房看起来干净整洁,也宽敞了不少。
倒像是平日里有人时常来一般。
她下意识扭头看向裴渊。
仿佛察觉到他的目光,裴渊勾唇一笑,“本皇子将这里租下来了。”
拢在袖子里的手颤了下,脸上故意露出一副不解的笑容,“殿下贵为皇子,想要什么样的房子没有,为何要租一间小小的暗房?”
裴渊勾了张椅子,大马金刀的坐下来,“你不知道我为何要租下来?”
沈初摇头,“微臣如何能猜中殿下的心思。”
裴渊似笑非笑,狭长的桃花眼直勾勾的看过来,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探究意味。
在这个充满回忆的房间里,在他这般锐利的探寻目光下,沈初两腿有些发软,脸上却不敢露出分毫异样。
她学着裴渊的样子,勾了张椅子在他对面坐下来,“微臣想和殿下聊聊玉佩的事。”
“不急,本皇子想和你先聊些别的。”
“殿下想聊什么?”
裴渊身子微微前倾,与她隔桌相望,眸光湛湛,“聊聊两个月前你在这间暗房里摸我的事情。”
“咳咳!”尽管有了心理准备,沈初还是被这句话惊得差点跳起来。
她一边用干咳掩饰惊慌,一边快速寻求应对之策。
裴渊既然将她带到了这里,定然是怀疑了什么。
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没等她想明白,就听到裴渊嗤笑,“怎么?敢做不敢聊?”
她压下心头的慌乱,脸上的笑容却愈发灿烂,“谁说不敢聊了?来,聊!
殿下想从哪里聊?是问我摸了你的手感?还是聊摸了你的反应?”
本以为问出这话,裴渊一定会火冒三丈,谁料他却扬唇一笑,“不,这次我们换个方式聊。”
换个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