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守赶到监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场景,他瞬间双腿一软,差点就要跪在地上。
“快!快把他松绑!”城守立刻朝着自己身边的手下嚷嚷道,接着他朝着正在睡觉的两个狱卒狠狠地踹了几脚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睡觉,赶快给老子起来!”
那两个狱卒睡眼朦胧地睁开眼睛,在看到城守的一瞬间,立刻吓得清醒了过来。
他俩跪在城守面前,小心翼翼道:“城守大人,您怎么过来了,您这是……”
“这人是你们俩审问的?”城守手指着已经看不出原来面目的宁修竹,朝着他二人问道。
那两个狱卒互相对看了一眼,顿时觉得自己立功的时刻到了,于是争先恐后地承认道:“是是是!正是小的审问的,这人……”
“城守大人!找到了!”那两个前去给宁修竹松绑的手下,在宁修竹的腰间的绑带里摸到了一块东宁国的玉佩,上面刻着的正是东宁国皇室的图腾。
城守大人接过那块玉佩的时候,一双手都在颤抖,他看着玉佩上面的图腾,只觉得自己两眼一黑。
完了,完了,看来这人真的是东宁国的大皇子,这可怎么办……人已经被打成这样了……要是这个时候将人放回去,那萧大将军看到自家皇子被西离国虐打,都不用等明天,马上就能直接攻打里州城了!
“快快快!快把人扶去休息!立刻找里州城最好的大夫给他看一看!”城守大人声音慌张地朝着自己的手下吩咐,然后转身就朝着监牢外面走去。
“大人,大人?那我们二人的奖励……”那两个狱卒眼看着城守大人就要出去了,立刻跪在地上跟在他身后问道。
“还奖励?”城守的眼珠子气得都要瞪出来了,“你们知不知道这是什么人?你们怎么敢对他下手?”
“还能是什么人,当然是东宁国的探子了!”那两个狱卒信誓旦旦地朝着城守道:“昨日刚开始审问的时候,大人您都不知道这小子有多嚣张,还吹什么牛逼说自己是东宁国皇室的人,等他从这里出去了,就要弄死我们,还说什么要让我们二人跪在地上学狗爬之类的话,那小的能忍么,当然是给他一顿招呼……”
那两个狱卒的话还没说完,城守直接一巴掌甩在了他们二人的脸上道:“探子个屁!”
“大人!他真的是东宁国的探子,我们还从他身上搜到了东宁国的密信!只不过这密信上写的是密文,我们破解了一夜也没有破解出来!大人,您请看啊!”那两个狱卒一脸懵逼地捂着自己的脸,连忙跪着将从宁修竹身上搜查出来的密信交到了城守的手里。
这……这……
城守捏着手中的密信,手指都在颤抖……这密信他们竟然说拆就拆了?这内容他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看啊,万一里面写的东西涉及军事机密怎么办,万一里面的东西看了以后就要掉脑袋怎么办?
城守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朝着自己身边的手下眯了眯眼睛,然后朝着那两个狱卒扬了扬下巴,眼神里闪过一丝杀意。
他身边的手下立刻明白了城守的意思。
下一秒,便有两个手下上前一步,拔出自己腰间的佩剑,直接砍向了那两个狱卒的脖子。
不过片刻功夫,那两个狱卒便没了气息,他们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地牢的屋顶,一直到临死之前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快把人送到我府上!”城守说完这句话之后,便立刻将手中的密信和玉佩一起塞回了宁修竹腰间的绑带里。
半个时辰后,城守再次登上了里州城的城墙,他努力堆起一脸笑容,朝着萧墨大声道:“萧大将军,这……在下去监牢里看过了,那人确实不是贵国大皇子,只是一个西离国的人贩子而已,萧大将军是不是弄错了消息啊?要不您再去别处搜一搜?”
萧墨冷笑一声,朝着城守道:“既然是我东宁国的大皇子,定然不可能孤身一人出现在两国边境上,我大皇子身边的暗卫亲眼看到你们西离国的士兵将他绑走,只是碍于现在两国处于休战期,暗卫不便径直闯入你们西离国的地盘而已,现如今你们竟然骗我说大皇子不在里州城?怎么,该不会你们已经将我国大皇子杀了吧?”
“那……那怎么可能……”城守额头上的汗水一颗接着一颗地落了下来,“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误会……”
他一边说着,一边转头朝着身边人问道:“援兵呢?怎么还不到?”
“大人,属下已经派人去求援兵了,算算时间应该快到了吧……”
“西离小儿!将我东宁国大皇子还回来!”萧墨沉声喊道。
“还我大皇子!还我大皇子!”他身后的将士们,呼声震天。
就在城守拼命擦额头上的汗水时,沈七和沈九的身影已经悄悄出现在了城墙上,他们趁着刚刚城守进城的时候,埋伏了进来,然后在东宁国的将士们高声大喊的时候,从暗处悄悄地射出了几支冷箭。
那几支冷箭落在了萧墨的战马前方一尺远,甚至其中一支冷箭擦着一名将士的战马飞了过去。
那战马受惊,立刻扬起前蹄嘶鸣起来。
“在暗处放冷箭,实非君子所为,看来城守是不准备将大皇子还给我们了!将士们!冲啊!将大皇子救回来!”萧墨举起手中的长剑,振臂高呼,他身后的将士们立刻朝着里州城冲了过去。
“谁!是谁在暗处放箭!”城守眼看着萧墨带着三万大军冲了过来,顿时吓得脸色惨白,他来不及调查到底是谁先放了这一箭,便在手下的掩护下,立刻退下了城墙。
里州城只是西离国的一个边界小城,并不起眼,也没有什么屯兵,若不是沈初初和萧墨提前侦查过,任谁也不会想到,西离国竟然把粮草全部囤积在了里州城。
现如今里州城里的守卫,满打满算也不过一万人左右,然而他们在城墙上支起了长弓,一支支利箭从城墙上密密麻麻地朝着他们射了过来。
萧墨不慌不忙地指挥着最前排拿着盾牌的士兵们,缓缓朝着城门的方向挺进。
而沈初初则是带领另外一队人马,直接冲到城墙下,架起云梯,朝着城墙上爬去。
沈初初带着沈一到沈五,先众人一步,爬上了城墙,跟沈七和沈九汇合了,那些在城墙上的战士们立刻将手中的弓箭对准了沈初初他们。
沈初初眯了眯眼睛,手中长剑飞舞,身形如同鬼魅一般穿梭在那些士兵之中,不过片刻功夫,四周便已经躺下了一片尸体,每一具尸体都是一剑封喉。
沈一看着沈初初的伸手,忍不住咂了咂嘴,一边挥舞着手中的长剑斩杀着冲上来的士兵,一边朝着沈七道:“现在再回头看看,你向沈将军发起挑战的那一天,怕不是脑子被驴给踢了。”
沈七一个翻身,将身边的几个士兵给斩杀了以后,喘着气朝着沈一道:“那又怎么了,好歹我还挑战过沈将军,你呢,你连站出来挑战她的勇气都没有!”
“有你出去显眼就够了,何必再多加一个我呢?”沈一和沈七一边吵架,一边收拾着城墙上的敌人。
在沈初初和他们几个的努力下,城墙上站着往城墙下射箭的士兵越来越少,东宁国的士兵们已经有许多人都爬上了云梯,占领了他们的城墙。
“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沈初初朝着刚刚爬上来的东宁国士兵们大声道:“我带着他们去开城门!”
“是!”那些士兵们立刻应了一声,接替沈初初和沈一他们进入了战斗。
“我们走!”沈初初朝着沈一他们喊了一声,接着便直接从城墙上一跃而下,跳进了里州城的城内。
“卧槽,这轻功!”沈九瞬间瞪直了眼睛,这可是三丈高的城墙啊!他们都还要借住云梯才能爬上来,沈将军竟然就这么眼睛眨都不眨地跳下去了?
“哈哈哈,沈九,你自己找楼梯慢慢下来吧,我们先下去了!”沈七忍不住朝着沈九嘲笑了一声,接着便紧跟着沈初初跳下了城墙。
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里州城内,竟然有三千士兵从四面八方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糟糕!”沈初初皱了皱眉毛,她没想到里州城内的士兵竟然聚集得这么快,毕竟大部分的士兵们应该守在粮草囤积的地方……
然而眼下,若是不赶紧将这三千士兵解决掉的话,就会有更多的士兵前来支援,而里州城的城门将很难打开。
三千人对他们十人,也就是说,他们平均每个人要斩杀三百人。
对于她来说,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对于沈七他们来说……
沈初初有些担心地转头看了他们一眼,却只看到了他们几个眼睛里绽放出了璀璨的光芒。
“老大!上啊!咱们来比比,看到最后,谁杀得敌人最多!”沈七喊完这句话之后,便朝着那三千人冲了过去。
沈一他们也跟着冲了上去。
沈初初忍不住笑了一下,这十个人可是萧大将军亲自从八万大军里挑选出来的,就算打不过她,打打西离国的士兵应该问题不大吧?
她握紧了手中的长剑,也朝着那三千人冲了过去。
这是她第一次上战场,也是她第一次杀敌,她的每一剑砍下去,都有温热的血液喷洒出来,有些会喷到她的脸上,有些会喷到她的衣服上,然而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眼前的敌人仿佛源源不断,她不停地挥舞着手中的长剑,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她的眼前不断地有人冲出来,又不断地有人倒下,沈初初杀着杀着,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热血沸腾,她感觉到自己的内力正在疯狂地在丹田内翻涌,微风吹过她的发丝,掠过她脸上的血迹,沈初初深吸一口气,然后一剑劈了下去,声音低吼道:“都!给!我!死!”
这一剑下去,带着内力,竟然直接在她的眼前劈出一条血路来,站在她前面的,整整二十多个西离国士兵,瞬间被劈成了两半。
而站在那二十多人后面的西离国士兵,在看到沈初初的这一招之后,竟然被吓得不由自主地超后退了几步。
“还有谁?”沈初初杀得眼睛通红,仿佛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死死地盯着那些西离国士兵问道。
那些士兵们被沈初初给震慑住了,片刻之后,竟然不顾他们将领的命令,四散逃去。
沈七趁机冲到这三千士兵的将领面前,一刀砍下了他的脑袋。
剩下的士兵们顿时溃不成军。
沈初初喘着粗气,拎着手中的长剑,挡在沈一他们身前道:“你们去开城门,我来解决剩下的人。”
“是!”沈一他们应了一声,连忙转身来到里州城的城门跟前,他们一起抬下城门上有一人腰身那么粗的门栓,然后将城门推开了。
城门大开,正在外面攻城的三万大军,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惊住了。
只见沈初初满身血污,手持长剑站在满地的尸体堆中,整个人犹如从阎罗殿走出来的恶鬼一般,将身前的西离国士兵们一个接一个地斩杀。
一直到最后一个士兵被斩杀于剑下,沈初初这才转过身来,看着身后大开的里州城城门,朝着萧墨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道:“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
萧墨一双幽深的眼眸紧紧地盯着沈初初,她整个人几乎都泡在了血水里,脸上满是血污,脏的快要看不清楚她的五官,然而那双眸子却亮晶晶的,仿佛夏日阳光下最璀璨的两颗宝石。
“好,接下来就交给我了。”萧墨朝着沈初初勾了勾唇角道。
三万大军进城之后,那些守卫粮草的士兵们还没来得及赶来,就被一一制服了。
萧墨让人牵来了沈初初的战马,然后坐在自己的马上,朝着沈初初扬了扬下巴道:“走,去城守的府邸。”
“为什么?不去监牢里把宁将军救出来吗?”沈初初牵过自己的战马缰绳,一个翻身上马,便稳稳地坐在了战马上。
“刚刚城守应该已经在地牢里确认过宁将军的身份了,自然不会让他继续呆在地牢里。”萧墨微微一笑,牵着马儿的缰绳,不慌不忙地朝前边走边道:“他肯定已经把宁将军弄回了自己的府邸,然后找了大夫给他治疗。”
“那咱们得赶在大夫到之前把宁将军给救出来。”沈初初听着他的话顿时笑了出来道:“要是再晚一点的话,宁将军身上的伤口就要愈合了。”
“你说的有道理。”萧墨也跟着笑了一下,然后双腿用力地夹了一下战马的腹部,马儿立刻加快速度往前跑去。
到了城守的府邸门口,沈初初和萧墨飞身下马,他们身边跟着的沈一到沈十,在城守的护卫出手之前,就直接将他们给控制住了。
萧墨和沈初初沿着城守府邸的大门一路通行无阻地往里走,终于在里屋里看到了躲在桌子下面瑟瑟发抖的城守。
“我问你,我们大皇子呢?”沈初初眼见手快,立刻一把将城守从桌子下面揪了出来问道。
那城守颤抖着抬起头来,一眼看到沈初初那满是血污的脸之后,竟然两眼一瞪,直接吓得晕了过去。
“啧……这心理也太脆弱了。”沈初初皱了皱眉,看着自己手里晕过去的城守,有些无语道。
“算了,我们自己找找吧。”萧墨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道。
“不用找了,我在这儿呢。”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屋子外面响起。
萧墨和沈初初同时转过头去,一眼就看着满身伤痕,衣衫褴褛的宁修竹,正快步朝着他二人走来。
宁修竹在看到沈初初之后,明显被吓了一跳,他满眼不敢置信地看看沈初初又看看萧墨,扯了扯嘴角道:“你们两个人……差别怎么这么大?”
萧墨身上的战甲,干干净净,别说是血迹了,就连一点泥渍都没有,反观沈初初,她这样子都不能说她是个人了。
她的头发上面全是血,发丝一缕一缕地粘在她的脸上,她的脸上也全部都是血,有些血渍已经干了,有些血渍还没干,反正是糊了一层又一层,就剩下那两只亮晶晶的大眼睛还能勉强看出来她是个人了。
再看看沈初初身后的那几个人,嗯……从人数上来看,应该是沈一、沈二他们吧?
怎么一个个的,也都跟沈初初差不多,像是从血池子里爬出来的一样?
“沈将军,刚刚带领着沈一他们,十一个人对战了里州城内的三千士兵。”萧墨低沉好听的声音在沈初初身边响了起来道:“那三千士兵基本被他们歼灭了,可能也有那么一些逃走了,眼下应该已经被我们的人控制住了。”
“十一个人对战三千士兵?”宁修竹在听到萧墨的这番话之后,瞬间瞪大了眼睛道:“不是在开玩笑?要是咱们东宁国的士兵们都有你们这战力,那十万大军对战三十万大军,算什么啊,三百万大军我都能给他们歼灭了!”
“我们几个没杀多少。”沈七这次倒是十分实诚地朝着宁修竹道:“我们兄弟几个,一人也就斩杀了一百多最多两百人吧,倒是沈将军,以她一人之力,最起码斩杀了八百人!”
宁修竹听着沈七的话,转过头来看着沈初初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那宁将军刚刚是没有看到,我们沈将军一剑挥出去,剑身都发出了嗡鸣的声音,然后一瞬间,她眼前的西离国士兵就倒下了一大片!”沈七两眼发光,一脸兴奋地朝着宁修竹描述着刚刚那个场景道:“我们沈将军不愧是天下第一高手叶敬的弟子!”
宁修竹看着沈初初,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了。
说实话,此时此刻,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同情起沈初初的夫君冯言来。
他记得冯言应该是个文官吧?太子侍读,虽然是文官,也要学君子六艺,但是他的武功肯定不如沈初初,那要是以后他不小心招惹了沈初初,岂不是要被沈初初给打个半死?
这么想着,不知道为什么,眼前沈初初那张满是血污的脸,他看着看着,越看越像一只母老虎。
沈初初当然不知道宁修竹这会儿在想什么,她只是上下打量着宁修竹问到:“宁将军没事吧?在地牢里受罪了。”
“没事,不过是些皮外伤而已。”宁修竹一脸不在意地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后朝着沈初初道:“其实昨日那两个狱卒也就一开始对我用了一点刑罚,后来萧大将军便趁他们不注意,直接将他们给打晕了,我身上这些血污,有很多都是假的。”
“那便好。”沈初初点了点头,然后又看了一眼身边晕过去的里州城城守,朝着沈一他们道:“沈一,你先把他带下去吧,关到地牢里去,沈二,你带着其他人去清点粮草。”
“是!”沈一他们应了一声之后,便立刻各干各的去了。
萧墨看了沈初初一眼,又转过头来朝着宁修竹道:“走吧,咱们得出去把这场戏演完。”
“好。”宁修竹点了点头,然后走到萧墨身边,直接将自己的胳膊搭在了萧墨的肩膀上,接着身子一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挂在了他的身上。
沈初初扯了扯嘴角,但还是架起宁修竹另外一边的胳膊,和萧墨两个人将宁修竹搀扶出了城守的府邸。
“诸位,我们终于将大皇子殿下救出来了!”萧墨扛着宁修竹,站在府邸门口,朝着外面的士兵大声道:“里州城里竟然是西离国的粮草囤积地,现如今我们攻占了这里,西离国的援军可能很快就要赶到,今夜大家都要提起精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