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天,孙权在床榻上醒来。
丫鬟连忙报给他的妻妾,几个妻妾连忙来看孙权,但是听说孙权是中了尸气昏厥,所以都不怎么愿意接近他。
但是仍然装模作样的关心孙权。
孙权见状,愤怒的道:“都给我滚!”
随后无情的把这些妻妾都全部赶走。
孙权扶着床头,慢慢起身,然后跌跌撞撞来到房中桌前,撑着身子坐在凳子上,拿起一杯水喝下,这才略微觉得好了一些。
随后,他又站起身来,摇摇晃晃来到门边,扶着门框看向外面。
门外侍卫见孙权出来,连忙上前搀住孙权,道:
“主公,您要去哪里?”
孙权虚弱的道:
“去……议事厅。”
侍卫连忙说道:“那属下给您更衣。”
孙权第一次觉得,侍卫比他那些妻妾要好。
那些女人,都是她们背后的家族为了巴结自己,才将她们嫁过来的,尽会做些人前一面人后一面的嘴脸,让他顿时觉得恶心至极!
侍卫拿来衣服,给孙权穿上,又将佩剑挂在孙权腰间,然后搀扶着孙权来到议事大厅。
厅上,早已坐满了人,以张昭为首,正在讨论大事。
侍卫扶着孙权从侧门入,众人见到孙权来到,各自大惊,连忙起身行礼。
“参见吴侯!”
孙权在侍卫的帮助下,来到主位坐定,无力的抬手比划了一下,意思是让众人免礼。
张昭上前拱手道:“吴侯贵体欠安,何用亲自议事哉?”
孙权直接无视了张昭的假气,喘了一口气,问道:“魏延攻城了没有?”
张昭摇了摇头,道:“尚未攻城。”
“不过……”
孙权见张昭欲言又止,便又问道:“不过什么?”
张昭道:“郎中说吴侯大病未愈,不可动气,否则病情加重。”
“不如等吴侯病好,再做商议。”
孙权听后,气得一掌拍在桌上,但是整个人看得见颓了下去。
他眼神恶狠狠的盯着外场众人,问道:
“尔等有何事瞒我?”
顾雍见状,也上来拱手道:
“主公,并非我等有意欺瞒,实在是主公身体虚弱,怕主公听后愈发病重也。”
孙权固执的闭上双眼:“说来!”
顾雍听后,和张昭对视了一眼。
张昭也是微微闭眼摇头。
随后,顾雍叹了一口气,再次拱手道:
“启禀主公,今日魏延尚未攻城,但是我们却收到了一个更加糟糕的消息——”
“合肥张辽,引军一万五千人,正在攻打芜湖、当涂一带,和魏延对我形成夹击之势!”
孙权听后,整个人明显又颓了一下!
张辽,是他生命中的阴影!
都怪自己太过执着于唐剑,所以抽掉了许多江防人马,导致张辽过了江!
孙权只觉得眼前有一些透明白点闪烁,整个人又陷入虚弱状态。
“众卿……可有应对之法?”
道:
顾雍回答道:“今日众人商议,程老将军和陆逊等人建议固守,并召吴郡、会稽、豫章之兵驰援建业,以拒张辽。”
“魏延偷渡而来,并未携带粮草,三五日内若不能破城,必然断粮退走,建业之危可解!”
孙权总算听到一句有用的话,心情也好了许多,勉强坐直了身子,道:
“就依此法行事。”
随后,便撑着站起身来,准备回去休息。
侍卫连忙上前搀扶孙权,将他送回后宅。
众人见到孙权如此虚弱,顿时各自生出心思,但是谁都没有表现在脸上。
散了会,一些世家名流不约而同的聚到酒楼,开始商议自保之策。
张辽的到来,无疑是给这些世家大族造成了恐慌!
毕竟,这是曹操的军队首次打到江东的地界上,并且一上来就威胁到了江东的政治经济中心所在地——建业。
再加上如今战事四起,吕蒙的大军在丹徒与陆况、傅婴和陈矫相持不下。
魏延已经兵临城下!
而西边战线,周瑜箭伤未愈,还在柴桑养病,刘备也逃回了荆州,说不定也要对江东用兵!
再加上孙权长久以来,在和唐剑的争斗之中始终占不到便宜,这次更是当场昏厥。
而孙家自从孙策死后,孙翊也死了,如今孙尚香也跑了,孙权也病了!
这许许多多的巧合集中到一起,让许多人甚至觉得,孙家大势已去!
江东,只怕是要换一个姓氏了!
城外,不断传来嘈杂声音。
陆逊接手了城防,和程普来到城墙上观看情况。
见许多百姓都跑到城墙下,要求进城躲避。
程普观察了一下,便决定开门放百姓入城。
然而陆逊却道:“不可开门,只怕有诈。”
程普听后,也只得放弃了放百姓入城的想法。
一直到傍晚,仍然有百姓逃亡而来,聚集在城下,要求进城躲难。
程普也非常担心,便和陆逊商议,将百姓放进城来。
谁知,陆逊却道:“老将军,此乃魏延之计也。”
“他是故意有目的的将百姓驱赶至城下,好让我等打开城门,放百姓进城,他便突然发起进攻,可不费吹灰之力,夺取城门。”
程普道:“那只需要见了魏延兵马,立刻将城门关闭,不就行了?”
陆逊听完,摇了摇头,道:
“老将军,你深知兵法,却不知人心也。”
“若我等打开城门,百姓必然蜂拥而入,而魏延骑兵杀来,百姓为了活命,惶恐推挤,在城门挤成一团,城门岂能关闭?”
“到了那个时候,你就算杀,也杀不散百姓。”
程普听完之后,大惊道:
“这魏延竟有如此毒计!”
陆逊冷笑一声,说:“魏延若无谋略,唐剑焉能使他前来偷袭建业?”
“不过,他的计策已经被我看破,我等只需固守待援即可。”
陆逊说完,提着剑返回城中去了。
程普扶着城墙,叹了一口气,道:
“后生可畏,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远处,太阳已经开始偏西。
程普觉得,自己也和那太阳一般,即将落下帷幕。
随即,他自嘲的笑了笑,道:
“看来,我们这些人怕是跟不上时势的浪潮了,这天下,还是要交给年轻的人们去攻略吧。”
说完,便也离开了城头,往城中走去。
太阳渐渐落下山去,将城墙染成一片橘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