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之前你们不是说在帝京找活儿干呢,怎么你弟弟?”

    “我弟弟不听话,背着我去了远山县,前几天远山县那个矿洞又塌了,把我弟弟也埋进去了,这次埋进去的还是十个人……呜呜呜呜呜……他才十八岁,就被闷死在里面了,顾言,顾兄弟,我不知道找谁说理去,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只能找你,只能找你……”

    顾言听着电话那头的男人呜呜呜的哭,他的鼻子也跟着酸了。

    “师傅,我怎么能联系到你呢?这样,我去调查一下这件事情,回头有什么消息了,我跟你说。”

    电话那头的矿工师傅闷了半天。

    “顾兄弟,我们没有联系方式,要不这样吧,我三天后再给你打电话,好吗?顾兄弟,我爹妈被远山县那帮畜生糊弄了,他们什么都不懂,远山县那帮领导逼着他们签字画押,不让把我弟遇到矿难的事情说出去,可是顾兄弟,我如果不说,别人不说,远山县也许还会有人死,我不能让别的像我弟弟一样的年轻人再死在那里头,顾兄弟,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顾言的眼泪顿时夺眶而出,是的,他懂!他明白!这个矿工兄弟的意思他再明白不过了,他的意思是,人死到这个份上,是该适可而止了,不能再往那矿井里添人命了。

    “师傅,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的名字叫张山,我弟弟的名字叫张水。”

    “好,我记下了,张山大哥,三天后,你给我电话。”

    顾言收了线后,闭上了眼睛。

    现如今的远山县,县长是贾亮,副县长是余洋和梁俊,以及从东裕县调过去的周安义。

    这几个人难道不知道远山县发生矿难的事情吗?

    之前发生的矿难,原本跟他们没什么关系,他们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上报呢?如果他们一开始就上报了,那上次的矿难也就昭然若揭了,也就不会出现第二次矿难了,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隐藏这件事情呢?

    顾言百思不得其解。

    现如今发现了第二次矿难了,正好就在他们在任期间,他们也难辞其咎了。

    顾言真想打开他们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浅显的道理还闹不明白?

    再往深里想一想,若是上次矿难的事情他们第一时间上报了,也许就不会引发这次的矿难,那数十条人命本来是可以不必牺牲的。

    顾言从未如此对这些草菅人命的干部愤怒过。

    他闭着眼睛,大脑在快速的运转着。

    不行,这件事情不能再隐瞒下去了,万一这次再让远山县瞒过去了,也许后续还会有无数次的矿难,那得需要多少人命去填?

    顾言突然睁开了眼睛,拨通了县委书记严凤祥的电话号码。

    “喂,严书记,下午有空吗?我有事情想跟你谈谈。”

    严凤祥十分欢迎顾言的骚扰。

    “行,我下午要去南湖钓鱼,你去那边找我。”

    “好,见面谈。”

    顾言收了线后去食堂吃了饭,在宿舍里休息了一个小时后,出发去了东裕县。

    东裕县南边有个人工湖,湖水是活的,闲暇时候,东裕县喜欢钓鱼的人总会去湖边甩两杆。

    顾言就在南湖边找到了穿着一身浅色运动衣的严凤祥。

    严凤祥递给了顾言一根钓竿,笑道:“来,跟我一起修身养性。”

    顾言苦笑了一下,放下了手中的钓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