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赐下后,很快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福明圣女将在一天后前往金州为民求雨。
城中顿时议论纷纷,不论权贵如何说,至少底下的百姓们却都是真诚的为温姒祈愿。
希望这位善良的福明圣女殿下,能平安的去,平安的回。
毕竟在他们看来,在此时愿意亲赴灾地的官员都很少,何况是一名柔弱的女子。
但即便如此,圣女殿下也站了出来。
很有勇气,更是善心使然。
也只有心中真正惦记着百姓的圣女殿下才会如此吧?
此时善心使然的温姒正坐在马车中,一张漂亮小脸上的神色十分难看。
马车外,北辰渊骑着马挨近车窗,低沉的嗓音从外面传进来——
“可是被气到了?”
北辰渊问她。
温姒下意识摇了摇头,不过摇完又突然想起北辰渊看不到。
她便开口:“不是被气到了,只是今日陛下提到的那个中书令的女儿,是我已经许久不曾来往的昔日之友。”
“那个安岚心?”
“嗯,就是她。”
北辰渊通过这段时间以来的相处,也算是了解温姒的脾气。
二人之间若不是发生过什么令她无法原谅的事,想来也不会到这种地步。
再回想先前他让手底下的人去打探来的那些消息,很快就锁定在了某件事上——
“听说你半年前曾被人推入水中,差点沉没湖底,那之后镇国公在朝堂上对中书令大肆打压,差点让中书令下台,难道说推你入水的人就是那安岚心?”
温姒“嗯”了一声。
那时候温玥才刚到镇国公府不久,她的父兄们还没有什么明显的转变,宠爱她的依旧宠爱,疼爱她的依旧疼爱。
所以她的那次落水,才让温权勝震怒不已。
温姒虽然没有让温权勝追究安岚心,但打压中书令什么的是肯定少不了。
也是因此,安岚心的日子一下变得比以前还苦。
听见温姒的回答,北辰渊顿时黑了脸。
“推人入水,谋害性命,还真是好大的胆子。”
温姒见他似乎很是生气,但是笑了笑,说道:“没关系,其实以前的那些事若不是今日突然提起,恐怕我早就已经忘了。”
“何况,那一次也算是一命偿一命吧。”
温姒垂眸说:“她曾救过落水的我,虽然目的不纯,但救了就是救了。所以当她又将我推入水中的时候,我并没有与她计较。”
“你就没想过万一那一次你死了怎么办?”
北辰渊声音微微一紧,皱着眉头说道。
“生前哪管身后事,若死了便死了。”
温姒笑:“毕竟当初若不是她相救,我也本就是早该死了的命。”
“你既然想得这么明白,那你为什么从皇宫出来以后,就一直这么不开心?”
北辰渊毫不给面子的戳破了她的假装。
温姒顿时有些尴尬,她不好意思的说道:“只是想不明白而已。”
她想不明白,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为什么安岚心还要出现这次的事情里?
是她真的又要对她动手?
还是说真正要对她动手的其实另有其人?
第二个想法出现的时候,温姒的脑海中第一个划过的就是温玥的脸。
除了她以外,自己实在想不到还有谁会借这次的机会来对付她。
而且还是利用的安岚心。
温姒微微垂了垂眸,眼底闪过一抹晦暗之色。
回到水月观后。
莫愁师太赶过来看她,平日里向来严肃的脸上此刻充满了担忧。
“无忧,怎么就非得要去金州之地不可?以前的求雨大典不都是在京中举行的吗?”
莫愁师太也提出了和北辰渊一样的疑问。
温姒笑着牵过莫愁师太的手,“陛下已经说明,这次金州干旱严重,去金州也是为了能更好的安民心,不过师父不用担心,陛下特地指派了摄政王殿下亲自领兵护送我,这一路上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温姒只挑了明面上的话说。
并没有告诉莫愁师太,这次的求雨大典其实很有可能是别人给她安排的一个陷阱。
求雨大典她是非去不可。
但想借此害她的人也别想得逞。
安抚好了莫愁师太后,剩下的时间温姒回到小院中就立刻进入了玉佩空间里开始做准备。
大半夜的时间,确定基本万无一失后,温姒才终于从空间里出来。
不过在看到院子中药圃里的药草时,温姒想到什么,又将所有药草都收进了空间。
可惜后山药田里的药草种的晚,这会儿还不能收。
不过也不是没有现成。
温姒换了一身低调的衣服,伪装了一番后才叫来逐月,让逐月带着她趁夜色下了山,赶往京城。
在京中所有药铺中好好搜刮了一圈,又叫人全部都运送到城外,等只剩下温姒和逐月二人时。
温姒盯着逐月看了片刻,似乎心中下了什么重要的决定。
“逐月,你转过身去。”
温姒忽然开口说。
逐月自然听她的话,乖乖转身看向了后面。
仅片刻,又听见她家无忧叫她。
“好了逐月,你转过来吧。”
逐月又听话的转回来,可下一秒,她瞬间瞳孔一缩,睁大了眼睛。
即便脸上有面具遮挡,也遮不住她的愕然。
逐月看着温姒身旁那空空的一片地。
这……?
刚才还放在这里的那些药材呢?!
那么多的药材,堆的几乎像座小山似的,可现在居然都不见了!
明明她只不过是转了个身,期间丝毫动静都没有听见,可那一大堆药材就是这么不翼而飞了!
不,等等!
或许不该说是不翼而飞?
逐月突然察觉到什么,抬头看着面前表面上十分淡定,但从某些细小的动作来观察,应该是很在意她反应的无忧。
看来她家无忧藏着一个很大的秘密。
但她没想到,现在无忧却居然将这个秘密展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是已经觉得自己值得她的信任,所以让自己知道也无妨了吗?
逐月常年平寂在面具下的嘴角,在这一刻忍不住勾起了一抹笑容。
无忧说了,但没有多说。
她看见了,但也无需多问。
“天快要亮了,我们回吗?”
逐月再开口时,只问了温姒这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