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到苏晚会来,叶氏将已经初步拟定的单子,递给了她。

    苏晚没接,“娘,我不懂这些。”

    她话里有话。

    叶氏最是心细,招呼她坐下,问:“晚晚可是不喜齐小姐?”

    “没有。”相反的,苏晚挺欣赏重情重义的齐雅秋。

    如果有机会,她甚至想认识她一下。

    只是认识并不代表,会喜欢。

    方才吃饭的时候她没怎么说话,不是不赞同这门亲事,而是在观察她大哥的表现。

    一切如常,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懊恼。

    就好似,这门亲事是别人的一样。

    苏晚一向主张自由恋爱,哪怕身处这个时代,改变不了太多,也希望能让身边的人都找寻到愿意相伴一生的人。

    若不是互相喜欢,成了婚,日后恐怕成怨偶。

    叶氏又问:“可是你大哥同你说了什么?”

    苏晚又摇头。

    闻言,叶氏叹了口气,“你大哥哪儿都好,可就是太懂事,我才一直放心不下。”

    从小到大,他一直不争不抢,有什么好的喜欢的也都是紧着弟弟妹妹。

    叶氏甚至不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究竟喜欢什么,又不喜欢什么。

    对上苏晚复杂的双眸,叶氏拍了拍她的手背,轻声道:“你们都是我的孩子,我自然是疼你大哥的。他若是不愿,便是违抗皇命,我也不会委屈了他。”

    她言下之意,便是苏熠阳也答应了。

    怕苏晚多想什么,叶氏又道:“此事,那孩子也是同意的。要不然,你爹就去求皇上解除婚约了。”

    既然两人都情愿,苏晚自然不好说什么。

    只是想着他二人之间不曾见过面,她犹豫了一下,问:“娘,您能找机会,让他们婚前见见吗?”

    这说起来,其实不合礼法。

    放眼整个大庆,盲婚哑嫁的婚姻比比皆是。

    叶氏没直接拒绝苏晚,犹豫了片刻道:“我想想办法。”

    ——

    翌日,苏晚刚起床洗漱,就听院子里传来苏熠阳的声音。

    萧远派了人过来。

    昨天她和卫可沁在赌坊抓到的人,全都死了。

    “被灭口了?”苏晚穿戴整齐出去,才发现来人是萧远身边的丁二。

    他是心腹之一,消息必然属实。

    丁二,“已经请了仵作前去勘验,看着,更像是活活疼死的。”

    苏晚脸色倏地一沉,“这不可能。”

    她走之前特意检查过,也给几人分别用了止疼消炎的药。

    就算天气热,伤口容易发炎,也只可能是个别出现起热情况,不会致死。

    可现在,他居然告诉她,人全部都死了。

    苏熠阳站在旁边,同样脸色难看,“晚晚,我陪你走一趟。”

    他相信自己妹妹的医术。

    她说不是,就绝无这个可能。

    苏晚点点头,走到门外才想起什么,问:“大哥今日不用上朝?”

    苏熠阳,“老二会替我告假。”

    这话说的太随意,就好似那朝堂是吃饭喝茶的地方,想不去说一声就是了。

    丁二在旁边为他捏了一把汗。

    就在他以为,苏晚会劝说两句时,就见她点点头,径直出门了。

    这……

    这也太嚣张了!

    朝堂之上,眼巴巴想要抓苏家把柄的人,比比皆是。

    他们可倒好,父子俩干脆都不去了。

    苏晚并不知道丁二为他们忧心,甚至打算等下偷偷找个机会,让人传消息回东宫,请萧远帮忙遮掩。

    她若是知道这些,必定先感激他一顿,然后告诉他,她想要的就是这效果。

    左相不是怀恨在心,觉得小嫩草抢了本该属于他孙女婿的皇位,觉得她抢了本该属于他梁家的皇后之位嘛。

    那就让他好好找,使劲折腾。

    身为三朝老臣,他犯的事情但凡小一点,皇上都不好直接弄他!

    去的路上,苏晚再三回忆昨天治疗时的细节,更确定了一件事。

    这些人一定是被人灭了口。

    尸检结果证明,她没有猜错。

    仵作验不出中毒,那是因为,这些人并没有中毒。

    丁二有句话没有说错。

    他们确确实实,是活活疼死的。

    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说,他们中的药能让伤口表面无法凝结,不断的往外渗血。

    失血过多的表现,通常是浑身发凉,头晕目眩,最后失去意识昏迷过去直至死亡。

    而他们的表情满是惊恐,侧面证明死前不光是血液外流,还有剧烈的疼痛和恐惧。

    苏熠阳全程紧皱眉头站在外面,几次想进来阻止,又忍住了。

    他知道,晚晚有她必须要做的事情。

    哪怕这些事情,在常人看来,或许难以理解。

    见苏晚脱掉检验的白大褂,苏熠阳快速进去,压低了声音问:“中的什么毒?”

    苏晚摇摇头,“是一种不该出现在大庆的药。”

    这位药,放在其他的地方,是千金难换的治病良药。

    可放在身上有伤口,需要凝血的病人身上,便是催命药。

    下药的人,好狠的心,竟让这些人在意识清楚的情况下活生生的疼死。

    而且死前还被人用银针封了穴位,一点不能动弹,只能躺在床上等着死神降临。

    察觉到苏晚心情低落,苏熠阳安慰道:“晚晚,这些人作恶多端,本就该死。”

    苏晚,“大哥误会了,我只是在想,下药的人究竟是谁。”

    这一点,苏熠阳也想知道。

    想起她方才的话,他问:“晚晚方才说这药,不该出现在大庆。”

    苏晚点头,面色更沉了,“这药我只在师父留下的手札里见过,大庆与夜国,都不产这种药,只有陈国的一处山上才偶有见到。”

    先前的蛊虫,陈国说是一个云游的道士带去的方法,那这药呢,也是那人带过去的不成?

    知道此事关系重大,苏熠阳沉思片刻,开口道:“晚晚,你在此等着太子,我先入宫一趟。”

    无论此事和陈国有没有关系,既然线索指向了陈国,他们就必须查。

    夜国的细作,无论如何,也轮不到陈国来灭口。

    除非,这些人并非是夜国人。

    还有一个猜测,苏熠阳不敢想。

    若真是如此,怕是要有一场恶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