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大户的主母生产,除了要找接生嬷嬷,还得提前准备好乳母。
沈月华之前虽然把碧桃院关了,但还是让人去找了几个乳母。
可是那些乳母一进侯府,不是拉肚子,就是出疹子,都还没进碧桃院的门,就得把人送出去。
陆老夫人听闻这些消息,脸上的厌恶更甚。
“果然是个灾星,就连乳母都克!等这孩子生下来,还是赶紧送去庄子上吧!咳咳……”
陆老夫人的梦魇越来越严重,每天晚上不停地说话,已经让她的气血受损。
这病来得蹊跷,太医来看过几次都束手无策。
陆老夫人只能每天去杏花院里摸着林仙儿的肚子跟孩子说话,希望能借着福星的福泽,赶快把自己的梦魇治好。
可是每次去过杏花院回来,陆老夫人的梦魇都会更严重几分。
每天晚上不停地说话,陆老夫人的嗓子都哑了。
“奇怪,这小福星怎么不保佑祖母呢?”
常嬷嬷在一旁小声嘀咕:“说不定她怀的就不是个福星呢?”
如今她家知雪也成了侯爷的人,常嬷嬷怎么会盼着林仙儿好!
大家都是妾,凭什么你能生出福星,我就不能?
陆老夫人一瞪眼:“怎么不是!侯府有福星降临,这是一针大师说的!这还能有假?咳咳咳……”
陆老夫人一激动,咳嗽的就更严重。
阮嬷嬷赶紧过来一边给她拍背一边劝道:“说不定是因为那灾星太凶,所以克到了老夫人?”
常嬷嬷低着头咕哝道:“老夫人都三个月没见过夫人了,倘若真是夫人的那一胎不详,怎么会三个月不见面还克着老夫人?
总不能是福星的福气也被灾星克制住了吧?人家一针大师还说邪不胜正呢!”
不得不说,常嬷嬷真相了。
但是可惜呀,陆老夫人不信。
她白了一眼常嬷嬷说:“你这老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家知雪是我看着长大的,如今跟了侯爷,自然不会亏了她。
可是你也别去肖想那些个有的没的!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该是你的,就算是今日抢过来,明日也得还回去!”
常嬷嬷低着头不说话,但是心里还是坚信自己的想法。
陆老夫人这病来得蹊跷,但她记得老夫人第一次发病的时候,那时候老夫人已经几天没见过侯夫人了,倒是白天里拉着表夫人的手说了许久的话。
而且晚上发病的时候,老夫人说的话也都是白天跟表夫人说过的。
这些话,常嬷嬷知道即便是说了,陆老夫人也不会信,索性不说了。
陆老夫人不想听常嬷嬷嘀嘀咕咕,便给她指派任务:“你去庄子上把乳母接来,先送去给杏花院挑选,选剩下的,送去碧桃院。”
常嬷嬷听话地去了陆老夫人的陪嫁庄子。
陆老夫人早早就在庄子上养了四个乳母,都是身体健康、样貌周正、二十出头的女子。
沈月华生前面四个的时候,陆老夫人也给送去过乳母,不过沈月华用没用,陆老夫人就不管了。
如今沈月华自己找不到合适的乳母,陆老夫人便让常嬷嬷把乳母送去。
虽然陆老夫人不喜欢沈月华肚子里这个“灾星”,但即便是一针大师也说,只要不把孩子留在侯府,送出去就好了。
陆老夫人从没想过要害死自己的孙子。虽然各方各面对比林仙儿那边都差了一些,但陆老夫人也没有放任不管。
我好像感觉到了老夫人对母亲的一丝善意?唔唔,既然这样,那就让她的嗓子休息一下吧!
安宁这三个月在沈月华的肚子里吃得很好,每天又有音乐和读书声滋养,她的魂识已经修补完整。
可是凡事有利就有弊。
安宁做了三个月的胎儿,在天道的影响下,她的思想和语言、行动也逐渐趋近于普通的小奶娃。
第一次把手指塞进嘴里吸吮的时候,安宁还狠狠地羞耻了一下。
可是后来逐步发展到吮脐带,甚至有一次安宁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抱着一只脚丫香甜地啃着!
安宁:???
!!!
算了,看淡了。
只要她身上的灵力还在,就原谅这狗德行的天道吧!
*
六月初三,碧桃院忽然热闹起来。
沈月华的四个儿子,陆长柏、陆长松、陆长青和陆长风全都回来了。
四个孩子先让人来碧桃院报信儿,然后回自己的院子洗漱干净,换了身衣服,才一起过来给沈月华请安。
“母亲,您就快临盆了,儿子们不放心,回来陪着您。”
老大陆长柏在国公府悄悄治疗了一段时间,如今体内的余毒都排干净了,他也开始准备八月的秋闱,这段时间都住在国子监里跟同学们一起温书。
老三陆长青和老四陆长风也在国子监读书,原本三兄弟每日都要回来,但陆长柏说母亲不让他们回去打扰,两个儿子便乖乖地跟着大哥住在国子监里。
让沈月华惊喜的是二儿子陆长松也回来了。
陆长松自幼跟着舅舅们习武,十二岁就被沈忠庭带在身边,带去军营里历练。
沈家人对陆长松可不像对陆彦殊那样稀松管教。
他们是要把陆长松培养成接班人的。
陆长松十二岁进军营,隐姓埋名,从大头兵做起,一直到去蜀地剿匪立功,今年年初升了正七品的把总,军营里的人才知道,原来这名小将居然是沈将军的亲外甥!
陆长松今年还要参加武举试法,他的目标就是跟大哥一起,两兄弟都拿个状元回来。
这也是陆彦殊不喜欢陆长松的原因。
陆彦殊读书不行,习武也不行,靠着岳父的关系,再加上自己信阳侯的身份,才勉强做了个正六品的营千总。
而且这些年就像是焊死在营千总的位置上了一样,原本地位比他低的同僚都升了门千总、守备,只有陆彦殊一动不动。
老子不行,儿子却那么出色,这不是打他的脸嘛!
陆彦殊觉得,陆长松真是太不懂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