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静嘴角上扬着美丽的弧度,搭配得宜的五官似绽开的白兰花,碧波般清澈的眼神对上我的视线,莞尔一笑,她又看向许皓辰,“怎么会呢。”
想来田静此刻也和我一样心知肚明,我没有怀孕的时候,许皓辰怎么可能会去参加何博铭儿子的满月酒。
我也不明白,许皓辰这莫名其妙的飞醋还要吃到什么时候,不过,白建民再次提起何博铭的事情,我也说出了我和何博铭的相识,许皓辰却没再问及过他,不知道他是自己消化掉了,还是已经想明白了,亦或者是不想再揭开我心底的那道疤。
自我怀孕后,许皓辰每天都会早早的回家陪我,应酬也不去了,唐硕有两次打电话来威胁,许皓辰甩下一句,“我太太重要,还是你们重要。”然后愤而挂断了电话。
这日,许皓辰陪我去做B超,得知我们要来做B超,老佛爷也特意赶来了。仪器在我的小腹上缓缓移动,许皓辰紧盯着电脑屏幕,“我儿子在哪里?”
老佛爷推了他的肩膀一下,盈盈笑道,“祖宗,你儿子在你太太肚子里。”
医生耐心的给许皓辰讲着胎儿的位置,胎儿的大小,许皓辰惊讶道,“我儿子才2厘米?4克重?”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一个2厘米的距离,又皱眉道,“才这么一点,那要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我躺在床上看着许皓辰的样子想着肚子里的孩子,心暖暖的。
老佛爷无奈的笑着,“你也是从这么一丁点长大的。”
从拿到B超单开始,许皓辰就一直看着,嘴里还一边念叨着,“这就是我儿子。”
老佛爷到最后也只剩摇头笑的份了。
到了停车场,老佛爷瞟了一眼我的肚子,对着许皓辰笑道,“我约了敏丽做SPA,现在我也有孙子了,她以后再说她孙子,我就说我孙子。”
“行,妈,你也出去显摆你孙子去吧。”许皓辰笑着同老佛爷摆手。
钻进车里,许皓辰拿着B超单,搂过我的肩膀,“他才这么一点,怪不得我摸不到他。”
我一把抢过他手里的B超单,推开他,命令道,“好好开车。”
“遵命。”
这下换我紧紧盯着B超单了,我容易吗,做个B超都有老佛爷跟着,我在她面前向来拘束,也不好意思表现的像许皓辰那样幼稚。
不过,这也给了许皓辰挖苦我的理由,车子行至半路,他侧头斜睨我一眼,“总说我幼稚,你自己不幼稚吗,孩子在你的肚子里,又没在那张纸上,你老盯着他有什么用。”说到最后许皓辰的声音几分委屈,“不让我看,你还老看,别给我儿子看化了。”
我的眼睛里窜着愤怒的火苗瞪向他,“你活腻味了是吗?”
“哦。”许皓辰像个犯错的小学生般乖乖道歉,“我错了。”
“错了怎么办?”我得理不饶人。
“回家我给你洗袜子。”许皓辰的音调几分委屈。
“大夏天的,我不穿袜子。”
许皓辰眸光一亮,“那我回家给你跪着。”话音落,他的眼眸又暗了下去,“现在不能跪了,你怀孕了。”
我知道他现在说的跪指的是什么,那哪里是跪,分明是……
“你现在可以跪,不用半个小时,十分钟就好。”我现在说的跪才是真正的跪,不是他偷换概念的跪。
“我的太太最好了,哪里舍得让我跪着,身体跪出毛病来了,遭殃的还不是你吗,为了我的儿子,为了我的太太,为了我的家,我也要保重要自己的身体,这样才能更好的照顾我的太太……”许皓辰不要脸的境界已经无人企及了。
听着许皓辰的油腔滑调,我忍不住一阵恶心,赶紧用手捂着嘴,许皓辰赶紧停车,拍着我的背,心疼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你怎么样,是不是又要吐。”
我摇摇头,另一手拍着胸口,过了好一会,我直起腰,“没事。”
许皓辰一把搂过我,“好太太,我们就生这一个,以后再也不让你受这份罪了。”
我抬头,凝上他的眼睛,他眸底的深邃似一池无底的漩涡,仿佛要把我吸附进去。
日子就在我和许皓辰每天乐此不疲的斗嘴和他的甜言蜜语以及他对我事无巨细的照顾中一天天流逝。
哪个伟大的哲学家说过,女人是十个月的皇后,我现在也终于过上了被许皓辰捧在手心的皇后般的生活。
怀孕三个月的时候,由于我本来就很瘦,微微隆起的小腹让我的肚子胖了一点点,以前的衣裤也都能穿,许皓辰却拉着我去给我买孕妇装。
我们在孕婴店挑选孕妇装,许皓辰看到可爱的婴儿装,非要买几套,我拦住他,“妈都买了那么多了,一天换一套都够换两个月的了。”
老佛爷已经往家里给我送过几次婴儿的衣服了,她近来对我也能露出个笑脸了,婆婆大人都赏了笑脸,作为豪门受气小媳妇的我,自然也要奉上一声“妈。”
以前是不得不叫人的时候,我才会对着老佛爷僵硬的喊一声“妈。”现在那声“妈。”虽然叫的不如叫我妈那般亲切,却也不觉得很别扭了。
回家的路上,路过书店,许皓辰又进去买了一摞孕期育儿知识的书籍,我调侃他,“许大少需要学习的知识还有很多啊。”
许皓辰不以为意道:“只要能把我儿子养好,我天天抱着书啃都没事,就当吃饭了。”
拎着大包小包回到家,许若琳正抱着孩子坐在沙发上,慕泊君也在。因为刚做了妈妈的缘故,许若琳比之以前丰满了不少,圆润的脸蛋也因着怀里的孩子多了一丝柔和,她眼见我们进来,亲切的笑着,“哥,嫂子。”
慕泊君也叫着哥哥嫂子。
许皓辰扫了慕泊君一眼,接过许若琳怀里的孩子,嘴角上翘着高昂的弧度,“舅舅抱抱。”
许若琳低声道,“哥,爸爸那边。”
许皓辰吻了吻孩子的脸蛋,“晚饭后再说。”
许若琳也是一个会看眉眼高低的人,她和我聊着孕期注意事项等等。我一一应着。
晚饭后,许皓辰把许若琳和慕泊君留在了家里,由我抱着菲菲,许皓辰开车载我们去了许家。
许云昌没在家,老佛爷眼见我们抱着菲菲来,脸上的褶子立马笑成了一朵花,张开双臂迎上来,“菲菲,想死姥姥了,姥姥抱抱。”
才两个月大的孩子,还不会玩,连翻身都不会,老佛爷就一个劲的抱在怀里亲着,嘴里打着响吸引菲菲的视线,菲菲的脸上偶尔会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老佛爷就雀跃不已的吻上菲菲的脸蛋,“菲菲笑了,菲菲对着姥姥笑了。”
这边老佛爷在逗弄着菲菲,半个小时后,许云昌也进来了,坐在离老佛爷不太远的位置,面上波澜不惊,眼睛却时不时瞟向小菲菲,不多时,许云昌又坐近老佛爷身边,嘴里说着,“这么个东西抱家里来做什么?”
许皓辰交叠的双腿慵懒的换了一个姿势,水晶灯光下唇色潋滟,似笑非笑,“那我抱走好了。”
老佛爷赶忙把菲菲紧紧的抱在怀里,“我看谁敢抱走她。”
看着许云昌想抱孩子又拉不下来脸的样子,许皓辰添油加火道:“妈,把菲菲给我吧,省的在这里惹我爸不痛快。”他嘴上这样说着,身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更是慵懒的靠在了沙发背上,一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了两下,“万一我爸再把怨气迁怒到菲菲身上,我怎么跟琳琳交代。”
菲菲是亲孙,许若琳是亲生女儿,许云昌也半年多没有见到许若琳了,哪有不想的道理。
老佛爷适时把菲菲塞到许云昌的怀里,柔声道,“云昌,你抱抱菲菲,小胳膊小腿的,这小模样跟琳琳小时候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许云昌方才还装的很淡定,在菲菲到了他怀里的一刻,脸上立马柔和了些许,沉静的眸子似浸润在温水里,点滴炙热起来,看着看着,他轻勾唇角,缓缓吻上了菲菲的脸蛋。
许云昌这一抱起菲菲可就不松手了,老佛爷也抢不过去,半个多小时后,菲菲开始大哭了起来,怎么哄都不好,许皓辰轻挑眉梢,似笑非笑,“爸,菲菲饿了,把菲菲给我,我该抱她走了。”
许云昌瞪了许皓辰一眼,把菲菲紧紧搂在怀里,装模作样的命令道:“她妈呢,让她妈回来给菲菲喂奶。”
老佛爷欢呼雀跃,笑的合不拢嘴,“皓辰赶紧给琳琳打电话。”
许皓辰慢条斯理的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拨出了许若琳的电话。
许若琳和慕泊君到的时候,许云昌赶紧把菲菲塞给许若琳,“你这妈怎么当的,饿到我外孙女我跟你没完。”
看着和乐的一家人,许皓辰脸上漾开满足的笑意,拉着我的手上了车,车子刚刚驶离许家,许皓辰把车停在路边,抱过我,“我们也会这样幸福的,不对,我们会更幸福。”
我眼角湿润,轻轻的“嗯。”了一声。
路上,许皓辰接到唐硕电话,说是唐硕要去家里找许皓辰。
我们到家的时候,唐硕也刚好在沙发上坐定,他看着许皓辰,似笑非笑,“我再不来的话,以后看到你,我会以为诈尸了。”
许皓辰拍拍我的肩膀,“我把那些育儿的书放进了书房里,你去看看。”
我知道他和唐硕可能有话要说,这是在支走我,我乖乖的去了书房。
许皓辰的书房我也没有来过几次,今日进来,我突然想起领证第二天我在他的书里放的八张画着猪头的纸条,婚礼前夕他说他找到了三张,那就是还剩余五张他没有找到。
我突然很怀念初见时的斗法,我就翻起了他的书,想再看看那些猪头的纸条,我翻来翻去,翻到了书桌抽屉的最底层,居然还上了锁,强烈的好奇心促使我翻遍了书桌,找到了钥匙,打开了抽屉,我翻啊翻啊,里面是一些照片,还有一些我看不懂的文件,突然,一个熟悉的人影映入我的眼帘。
我微颤的手指拿出压在所有照片和文件最底下的照片,那是我的照片,那是毕业前半个月,我和赵雨薇一起逛职业装店的照片,我平时的衣服大部分是网购的,我只逛过那么一次职业装店,还是和赵雨薇一起,照片上我和赵雨薇各穿了一套职业装在镜子前照来照去。
这张照片下面还有照片,每一张都是我。
我的心沉了又沉,颤抖的手指几乎握不住一张张照片,许皓辰说过他在领证前两天见过我一次,那这一张张照片又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离开的书房,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的卧室,许皓辰进来的时候,为了不让他看出异样,我已经躺在了床上假寐,他的长臂伸到我面前来,抚上我的小腹,缓缓的摩挲着。
我愈发觉得烦躁,一把挥开他的大手,“我要睡觉。”
许皓辰翻过我的身体,柔情似水的双眸注视着我的眼睛,“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定了定神,嘴角划开一抹僵硬的弧度,“没有,还好。”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只是就这样看着他,我突然觉得他好陌生,那些宠,那些爱,那些好,过往的一切在我的脑子里乱窜,我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
许皓辰吻上我的唇,“看你脸色不好,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我的头在他胸膛蹭了蹭,“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其实,我最想知道你为什么和我领结婚证,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傻瓜,又在胡思乱想了,你是我的太太,我不对你好对谁好?”许皓辰轻柔的声音似绵延的丝绸柔顺的一塌糊涂,听在我的耳朵里却针扎般刺耳。
“为什么我会成为你的太太?”我终是压抑不住火山即将喷发般的潮涌问出了心底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