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老太婆死得真是时候啊!

    她的目光不禁投向窗外,密切注视着院子里的一举一动。

    早在他们叫嚷着,要把琴嬷嬷的尸体,抬去村东头他们自家的旧宅时。

    她就在留心外面的动静。

    只等他们全都走光了,她再带着闺女一起,去找留下的人,把库房的钥匙要到手里。

    她家四丫如今是宅子里唯一的主子,钥匙理所应当放到她的手里才是。

    一想到库房里那堆积如山的好东西,定氏便有些坐不住了。

    “儿啊!要不......你先去看看那个叫素娘的。”

    “让她现在就开始动手裁衣裳吧!”

    定氏指了指身上穿着的细棉布衣服,十分不满地撇了撇嘴。

    “你看看你娘如今穿着的,居然还是你们顾家的下人服饰。”

    “认识的人,知道我是你娘。”

    她嘟着嘴,眼里透着极度不悦。

    “不认识的外人,看到我穿这身衣服,恐怕会以为我是你们家新来的丫鬟吧!”

    “你一个做主子的,哪能看着自己的亲娘如此丢面子?”

    “娘亲说得很是,都是孩儿想得不周到,委屈娘亲穿下人的衣服。”

    瑞诗看着定氏身上的衣裳,心底的不悦不断地蔓延。

    凭什么她的娘亲,要穿跟下人们一样颜色的衣服?

    虽说是细棉布的料子,村子里的乡亲们根本连想都不敢想,能穿在身上的好东西。

    可是......她的心里,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味儿。

    “娘亲只管放心吧,锦缎的料子不能拿来做衣裳。”

    “可其他好看颜色的细棉布料子,孩儿肯定给你挑几匹好的,让素娘给你多做几套。”

    她的娘亲还年轻,虽说比顾阿娘年纪稍大几岁,却也算是个年轻漂亮的小媳妇。

    凭什么顾阿娘可以穿得那么好看,她的亲娘只能穿那个低等的下人服?

    这不公平。

    小姑娘丝毫没有意识到,顾家的这些银子,全都是顾娘子一手挣回来的。

    跟定氏或是老余家的众人,没有一文钱的关系。

    或许在她的潜意识里,他们一直都是老余家的人,所花用的银子,全是余家的银钱,并不属于顾阿娘个人的私产。

    看着二贵终于带着几个人一起,把琴嬷嬷的尸身用木板抬起来,带着希月一大家子浩浩荡荡地出了院子的大门。

    定氏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

    “走!儿啊!咱们赶紧去找找,那老太婆把库房的钥匙收哪儿去了?”

    “他们那伙人真过分,明知道你这个小主子在呢,也不把钥匙交到你手上。”

    她没好气地挑唆着,不禁咬碎了一口银牙。

    “居然还得让我陪着你这个小主子,去一个刚断气的下人屋里翻找,真是好没道理。”

    她一把拉起瑞诗的小手,怒气冲冲地走出屋子,直奔琴嬷嬷的住处。

    “娘......我怕......”

    “琴嬷嬷才刚刚抬走,我不敢......”

    小姑娘下意识地往后缩,不想去琴嬷嬷的屋里寻钥匙。

    对一个才只有五岁多的小姑娘来说,琴嬷嬷去世时的惨状,实在有些吓到她了。

    她只不过是躲在窗边,朝院子里偷偷看了几眼,现在回想起来,心里还在“咚咚”乱跳。

    “你这个小傻子,这有什么可怕的?”

    “她都已经被抬走,不在这个院子里了,你还怕她?”

    定氏不以为意地一巴掌呼在四丫的脑袋上,直打得小姑娘两眼一花。

    这熟悉的痛感,她已经好久好久不曾体会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