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离半阖眼眸,夜风抚过他英俊的面容,照得他整张脸温柔缱绻,他轻轻的凑到她耳根处,轻吻了下,哑声道:“答案,我已经给你了,只是你不信。”
锦言半响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仍旧目露怀疑,秦非离见状也没有开口,两个人一动不动的看着彼此,一个眸光半阖,笑意吟吟,一个眼神莫名,只是直直的看着对方,仿佛要将他的心剖开,看看那心里到底装了什么。
长久的沉默之后,终究是锦言开了口:“你有什么目的?隐藏着一个这样大的身份,到底是为了什么?皇位?”
秦非离听完,居然漫不经心地摇了摇头道:“我要那位置作甚?”
锦言不信:“那你干嘛娶我?我一个丑八怪,有什么值得你娶的?别说什么你喜欢我的话,我是绝对不可能相信的,既然你这般千方百计地拉我下水,又怎么可能没有目的?”
秦非离唇角的似笑非笑忽而更深了些,他缓慢的摇了摇头叹道:“锦言,我该说你什么好?”
“我本来就不好,我一无是处,要脸没脸,要才艺没才艺,你该不会到现在还相信传言所说吧?事实证明,那将门双姝根本就只有姐姐一人,你也看到了,我粗鲁,爱疯玩,天生就不温柔娴淑,身上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不说,还喜欢拿刀割来割去,眼见死人,眼都不眨一下,既不温柔可爱,也不体贴动人,你要是真把我弄回去,我不但弄得你王府鸡犬不宁,还会让你的鬼王府不得安生,这样的我,你还敢要?”
“你也知道我和皇上早就有暧昧不清的传言,你这么一个天大的密码,说不定下回,我见着皇上的时候就把你出卖了,皇上正愁没有借口灭掉你的鬼王府,说不定这回就下大力灭了。”
“这么危险?”秦非离眨了眨眼睛,“那好啊,既然你这么危险,那我勉为其难,现在就把你杀了好了,以绝后患,你觉得如何?”
锦言倒吸了口凉气,看他分明还是一副笑意吟吟的样子,俊美无俦的脸上,笑容勾人心魄,若是看在旁人眼里,只怕还以为他此刻是在说着什么浓情蜜意的话,却不知,他要的是取她性命。
“怎么?怕了?”他再一次笑了起来,凤眸狭长半眯,手指轻轻摩擦在她的腰际,凑近她的耳边,轻缓道,“我既然将一切都告知你,自然是有万全的准备。你不是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么?我后来想了想,觉得非常对,既然你不信我,我也担心你把我的秘密都抖露出去,那便唯有——用孩子拴住你了。”
锦言瞳孔一缩,只觉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你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补一个洞房花烛而已。”他说完之后,伸出手来,轻轻在锦言后颈一点,她随即只觉两眼一黑,便彻底晕了过去。
秦非离抱着她,看向满是惊恐的冷月和苏绵绵,淡淡对着手下吩咐道:“把她们也带上。”
他随即重新覆上面具,抱着锦言一个纵身,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
四周寂静得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锦言醒来之时,意识清醒的一刻,快速坐了起来,这才发觉,自己此刻正处于一间石室内,石室四周挂了八颗碗大的夜明珠,将室内照得通亮。而她的身上,居然一身嫁衣如火,展翅欲飞的凤凰栩栩如生的纹绣在嫁衣的衣襟和袖口处,而嫁衣的边缘则都是一色的金线绣成的花纹做装饰。她看到床榻下面的一双布鞋,也同样的烈红如火,再看身上盖的锦被,赫然便是鸳鸯绣被。
她快速从床上爬了起来,下了床。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像是虎皮做的,毛茸茸,一点也不凉脚。她踩上绣鞋,因为这是唯一一双鞋子。她起身在石室四周转了一圈,这根本就是一间喜房无疑,不仅仅是床上鸳鸯锦被,屋子内四处角落还有红烛如火,大红色的喜字剪纸,贴在石室各处,就连一个简单的面盆,也被贴了小小的喜字。锦言走到门口,想把石室门打开,可是旁边空无一物,她根本就不知道开关在哪里。
想起昏迷前秦非离所说,眼下显然是她的洞房无疑了,一想起他居然这么戏耍她,心里只觉窝了一团火,可是逃又逃不了,这里明显就是鬼王府,她怎么可能逃得出去。她摸了摸自己身上,衣服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换的,原本腰上随身放的防身药物,此刻已经尽数被摸走,不过奇怪的是,她胸口居然有一把匕首,锦言摸出匕首,赫然便是狩猎时,秦非离给她的一柄,那匕首锋利无比,削铁如泥,上一回,锦言便是用了这个给李英剖腹。她将匕首握在手中,心里竟然突然起了一个念头。
可是,转瞬之间,她又被自己吓到了,尽管她不愿意参和进他的阴谋里,可是,这不代表,她就仇恨到要杀了他的地步,而且,秦非离居然留给她这把匕首,显然也是意料过,她会做刺杀的事情吧?只是,关键是,她下得了手吗?
她好不容易从刺手中将他的命救了回来,又是豁出性命救他,现在,让她亲手了结他,她是万般做不到的。
可是,一想到他的身份,紧接着,所有前尘记忆蜂拥而至。她被鬼王府的人掳进鬼王府,与他谈判,大婚之日,又被鬼王府的人捉走,而他一副为她着想,以性命相护的法子,让她先行逃走,这一切是不是他计划好的?而她在大婚之日花轿中的羞辱,是不是也是他?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做法,到底是因为什么?想到那日羞辱,锦言只觉那份心有余悸又涌了上来,她下意识抱住双臂,甩了甩脑袋想要忘记当时的羞辱,可是,越是想忘记,却越发不能,她似乎又听到了周围嘈杂的议论声,指指点点的手指,然后众人或猥琐或笑话或好奇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