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村一所学校倒塌了，顾凡也接到了消息。
分管教育的王副县长，第一时间赶往现场。
顾凡本来想去，可他想起一件事，如果这些领导都跑过去，领导多了有什么用？还得有人保护他们的安全。
此刻正值中午，滂沱大雨继续下。
车子非常不好开，溅起泥水阵阵。
刘长河在办公室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在骂娘。
拍桌子的声音很大，顾凡本来想上楼的，听到上面这么吵，他就不去了。
看来这个中午是没得睡了，顾凡又爬起来，站在窗口。
何汉阳打来电话，让政府全力以赴，看看有没有学生受伤。必须在第一时间，抢救伤员。
王家村那边的情况，大家都不太清楚。
秘书小柴走进来，对顾凡说，“顾县长，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顾凡看了他一眼，小柴似乎意识到，自己多嘴了，也不再说什么。
王家村离这里很远的，足有好几十公里，公路没有硬化，坑坑洼洼的，很不好走。
从县里出发，没有两三个小时，恐怕是到不了。
顾凡在想，自己就算是现在冲过去，那边黄花菜都凉了。
酒县长蔡阳路过，看到顾凡这里门开着，他就走进来。
“听说王家村一所学校倒了，具体什么情况，你知道吗？”
顾凡说，“王家村在哪个方向？”
酒县长道：“我以前去过，很偏的。上次有个人，想在那边搞投资，发现民风不怎么好，于是就撤了。”
顾凡道：“民风不好？是什么个情况？”
酒县长说，“这个不好说！”
顾凡还想打听点什么，他就不说了。
顾凡知道，他与王副县长关系不太好，同僚之间嘛，总免不了有矛盾。
酒县长道：“这次学校坍塌，希望不要死太多的人就好。”
顾凡听他这句话，心里在想，他是不是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不过事发是中午，学校的学生，应该会回家去吃中午饭吧。
顾凡记得，以前自己上小学的时候，中午不在学校吃饭的，回来有两小时，足够他们折腾。
还不到两点钟，葛秘书长突然打来电话。
“顾县长，刘县长叫你快点上来！”
顾凡一听，“有什么急事？”
“事情大了，你快点吧！”
顾凡也搞不清楚原因，听到葛秘书长在电话里急，他只得赶上去。
酒县长喊了一句，“我估计出大事了。”
顾凡也想，可能真出什么事了，否则不会这么急叫自己过去。
赶到刘长河那里，刘长河在接电话。
“混账东西，搞什么名堂？我知道了！”
砰地挂了电话，他才回过头来。
“顾凡，你马上去一趟王家村，那边出事了，要想办法把问题解决。我会派人在后方支援你。”
顾凡说：“王副县长不是去了吗？”
刘长河道：“别提他，他这家伙够倒霉的，刚才在路上，出车祸了。”
顾凡吓了一跳，王副县长出车祸了，好吧！他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那我马上过去。”
刘长河居然喊了一句。
“路上小心点，叫司机不要开太快。”
顾凡心里觉得奇怪，不过他还是叫了司机和秘书，往王家村赶。
事情都过去两个多小时了，县里反应也太慢了点。
顾凡上车，雨水哗啦啦的下着，像是谁捅破了天似的，完全没个停歇。
下这么大的雨，能见度极低，司机想快也快不了。
小柴说，“刚才我出去的时候，听人家说，刘县长叫其他的副县长去，他们都不愿去，一个个找借口溜了。不是他们分管的事，他们才不会管呢。”
顾凡没说话，这些小道消息，他没空去搭理。不过小柴说的，未必有假。
小柴是个涉世未深的大学毕业生，在他的世界里，还没有那种官场世俗，要不他也不会跟顾凡说，要他过去看看。
司机说，本来正常情况下，到王家村需要一个多小时，现在下暴雨，估计得三个小时。
顾凡问，“教育局的人去了没有？”
小柴道，“我打过电话，他们应该有人已经去了。”
下面出了事，教育局的领导，肯定要去的。顾凡想，他们应该比自己先到。
车子开到一半的路程，前面坑坑洼洼很多积水，司机只能试探着前往。
幸好刚才换了辆吉普车，要还是那辆普桑，估计早趴在那个泥坑里不动了。
要命的是，这雨一直不停的下，虽然小了些，却不肯停下来。
途中，手机响了，竟然是夏芳菲打来的电话。
顾凡心头闪过一丝不妙，夏芳菲在这个时候打电话，她难道已经知道这事了？
顾凡接了电话，夏芳菲喊，“你在哪？”
那边也是很大的雨声，她估计也听到顾凡这边，汽车喇叭声和雨声，顾凡道：“我在路上，你有事吗？”
夏芳菲道：“我们接到消息，说长县县王家村学校倒塌了，所来急着赶到第一现场。”
顾凡说，“下这么大雨，你们不要来了，路上很危险。”
夏芳菲说，“我们已经到半路上了，怎么可以放弃。”
顾凡想劝她，而且他也不希望这件事情曝光。
夏芳菲说，“我们已经有记者，赶到第一现场了。我必须马上过去。可是路不好走。”
顾凡说：“等停了雨你再来吧，路上不安全。王副县长的车都在路上翻了。”
夏芳菲说，“不行！我们已经过了县城，正朝王家村方向赶。”
顾凡有些生气，“都跟你说了，很危险，你怎么就是不听？又刮风，又下雨的，你们凑什么热闹！”
信号断了，顾凡看着手机，不管她了。
“走吧！”
在路上，碰到一辆救护车趴在那里，好像是抛锚了。
顾凡对司机说，“你最好快一点，否则我们也是这样的下场。”
司机心里着急，可是王副县长刚刚出了车祸，要是自己开这车，还出一个车祸，那长县县就亮瞎了。
一所学校倒塌，两个县长车祸。
他只能尽量，小心翼翼的开。
一路喇叭一路雨。
顾凡的手机又响起，还是夏芳菲。
“我们出城有三十多里了，还有多远？”
顾凡说，“叫你们不要来！现在哪有时间，给你们带路，我必须立刻赶过去。”
三十多里，应该就在后面不远。
顾凡问司机，我们开了多远？司机说，顶多四十里，还有三十来里路。
顾凡说，那你再快点。
司机在心里暗暗叫苦，顾县长不怕死，可自己家里还有妻小呢，万一挂在这路上，太不划算了。
当然，他知道顾县长想在市电视台的记者赶到之前去现场。
否则传扬出去，说人家市电视台的人都到了，他们这些近的领导反而没到。
顾凡就叫司机，做死的开。
他一边忽悠夏芳菲，雨大，小心点开，刚才路上有好几辆车子抛锚了。
说你们马上就可以赶上我们，不要太性急。
结果，夏芳菲他们开了老远，还是没追上顾凡。
司机说，“雨太大，我们不能太急。”
夏芳菲心想，急也没用，那就安全一点开吧。
结果顾凡比她们先半小时到达王家村学校。
顾凡下了车，小柴就给他打伞，顾凡说，打什么伞，都换雨衣吧。机灵一点。
乡政府的人和学校领导都在，老师们一个个淋得跟落汤鸡似的。好些女老师衣服湿了，夏天的衣服很薄，紧紧贴着肉，胸前鼓起一团一团的，连内衣都那么明显。
顾凡换上雨衣，走过去。
“情况怎么样了？”
乡政府和学校的领导早就知道，县领导要过来，小柴介绍。
“这位是顾县长。”
乡长指着那边正在清理的废墟。
“还好，只是倒塌了教学楼。正组织人在抢救呢！”
“有多少人受伤？”
“目前受伤的只有六个，还有两名学生失踪了，不知道是不是在下面，目前我们没法确定。”
顾凡吼了一声。
“什么叫没法确定，联系家长了吗？”
校长说，“联系过了，家里也没有，所以我们才急了。但是废墟里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希望没有埋在下面就好。”
顾凡大步走地去。
“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