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凡当时就去了城管局，跟他们开了一个座谈会。
“我们会城动员的目的，并不是要把这些小商小贩，一棍子全部打死，而是要让他们学会，习惯，懂得市场规则。让他们习惯我们的工作方式，要告诉他们，哪里能摆，该怎么摆，而不是见到人就抓，见到摊子就推。”
顾凡说：“小商贩也只是为了生存，这跟我们大家的想法，目的是一致的，那么，我们该如何规范他们，让他们懂得我们的苦心？”
他看着那些城管，目光审视了良久。
“我跟你们说，今天的事情，绝不是偶然，至于发生了什么，有些同志心里有数，你也不要觉得委屈。我党历来就是这样的规矩，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如果你们现在养成了这种思想，这种心态，哪天你们当上大官了，手里有权了，这可是一种不好的兆头。”
“今天我只是例行检查，我没有看到我想要看到的东西，相反，倒有点让我不痛快。你们是执法者没错，可你们把自己当成了主人，把群众当成了奴仆。你们的心里，存在着一种无比的优越感。”
“同志们啊，这很危险。知道什么叫公仆吗？”
顾凡看着大家，没有一个人说话。
“公仆，就是人民的仆人。现在我们这些当仆人的，反而比主人优越。我们过着全世界最幸福的日子，我们拿着主人纳税的钱，给我们发工资，发福利，买车子，建房子，甚至连我们看病都有报销，我们这些仆人有三险一金，可那些主人呢？他们有什么？”
“他们在自己的家门口，自己生活的土地上，拿自己辛勤劳动种出来的小菜出来卖，还要受到我们的歧视，驱赶，谩骂。所以说，我们的公仆意识不够强烈，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有部分人，反而认为，自己拥有这个职务，非常了不起。自己就要凌驾于他人之上，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们，千万不要这么想，如果你这么想，我敢在这里说一句，以后大家就会去看守所看你。”
顾凡喝口水，“我希望从今天开始，从现在开始，你们可以好好想想。该怎么管理好这些小商小贩，不让他们在大街上流窜，让他们心甘情愿，到你们划分的区域，指点的地点去做生意。让他们心悦诚服的，听从你们的指挥。相信只要你们做到这一点，他们就会养成一种习惯。有了这种习惯，你们的工作也会事半功倍。”
顾凡说：“过几天，我还会来检查。我不希望再看到，我们的同志像放鸡，赶鸭的一样，赶着那些小商小贩，满大街的乱窜。更不希望看到有人，贪图小利，有损我们队伍的名声。好了，今天我说的话就到这里。”
顾凡看着城管局长，“局长还有什么需要说的吗？”
城管局长站起来，“我也没什么要交代的，非常感谢顾县长给我们上了这么生动的一课，谢谢顾县长，大家鼓掌！”
会议室里，响起了一阵掌声。
顾凡摆摆手，走出会议室。
离开城管局，才中午。
城管局那边一再留他吃饭，他拒绝了。回到办公室，直接去了食堂吃饭。
今天上午他检查了城管局，他相信城管局那边，能够胜任这份工作，在周书记来之前，解决这些小纷争。
下午，他和秘书一道，准备去检查一下那些学校。
周书记在长县县，可能有两天时间。
行程表上，他是早上到长县，上午开个座谈会，听取一下各方面的汇报。
下午，可能去市区走走，看看长县的现状，也有可能去开发区，看看那边的情况。
第二天，很可能去乡镇，或是学校。
教育局也接到了通知，要搞好这次接待工作。
顾凡和秘书吃了饭，就直奔离县城三十多公里的一座中小学。
事先没有通知，小柴在车上给学校打电话，说顾县长马上就到。
赶到学校，校长和教导处主任在门口迎接。
司机把车子停在门口，顾凡下了车，校长和书记，还有教导主任立刻迎上来，一个个跟顾凡握手。
顾凡说，今天我只是随便看看，非正式检查。
校长和书记等人，都是第一次看到顾县长。
虽然听说过，但亲眼看到，还是有些惊讶。
学校里今天没上学，在排练。
顾凡有些奇怪，“你们这是干什么？”
校长说：“教育局安排下来的，准备周书记到来，我们挑选一些学生进行排练。”
顾凡问，“会耽误他们的学习吗？”
校长说不会，旁边的书记也说，不会的。
顾凡问，“要排练多久？还有半个月时间，一个学期才四五个月，怎么会不耽误他们的学习？”
校长这才道：“这个课程，我们会想办法补回去的。”
在顾凡的记忆中，补课是要交钱的，他问校长。
“你们补课是免费的？”
书记说，“免费，完全免费。”
“那老师的加班工资哪里来？”
书记答不上来了，校长抹了把汗。
“我们这些老师，大都住校，因此他们都是自愿的。”
顾凡哦了声，“你们学校的老师不错，为人师表，诲人不倦。值得表扬。”
他回头对秘书道：“柴秘书，你记一下，这件事情值得宣传，要好好跟上面反映一下，让大家学习学习。”
书记和校长等领导，心里一片漆黑。
顾凡真要是把这个消息传出去，号召大家学习，那么他们以后就不能收取补课费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顾凡来到操场上，看到这些正在排练的学生，从初中到小学都有。
好几个老师在带队，拿出她们压箱底的功夫，来搞好这几个节目。
顾凡边看边走，来到教学楼跟前。
上面写着，百年大计，教育为本。
这里的教学条件，比较普通，如果拿洪山县来比，自然是比不上。
很多窗户都是空洞洞的，连玻璃窗都没有。
一些课桌，也残缺不全。
顾凡看了之后，对校长说，“初三的学生，尽量不要排进去。以免影响他们的学习。”
校长忙着点头，“放心吧，我们一定遵守您的吩咐。”
顾凡来到学生住宿楼，是两层的楼房。
房子很旧，楼上住女生，楼下住男生。
楼层之间是木质结构，用楼板隔成。楼上踩得咚咚作响，重一点，有灰尘掉下来。
这让顾凡想起了小时候，自己住的宿舍，也就这样。
所以经常有些男生冲到楼上去，跟女生打架。
那个年代的初中生，没什么爱情可言，打架的时候，不管男女。
现在的孩子早熟，可能不会再发生男女混战的事。
顾凡没上楼，只在楼下看了看。
他问校领导们，“为什么不把宿舍楼修一修？这样很不安全。”
学校领导说，“我们也想，但是申请了多次，上面都不批。现在教师的工资，还拖欠了两个多月了。”
顾凡问，“老师工资都拖欠两个多月了，你们的老师还这么大度，免费给学生补课，实在难得。”
校长红着脸，“补课费，我们有时也收一点。没办法，老师也要生活。”
刚才的谎言，一下就戳穿了。顾凡才不相信，补课会不收费的。
他对校长道：“你们要多向教育局反映情况，既要保证老师肚子，也要保证上学质量。”
校长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书记道：“顾县长，您是不知道，我们很多老师，宁愿去洪山县当临时工，也不愿意留下来教书。很多人都抱怨，人家洪山县的条件那么差，可从来都不亏待老师，因此很多人想跳槽。”
顾凡点点头，他们总算说实话了。
这件事情其实一直在自己心里，他想，我必须跟周书记反映情况，希望能通过周书记，推动长县县的教育改革，最起码，让他们重视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