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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安安到了南华街时,百姓已经排好了长队,只是人数明显比前两日多了不少,拥挤不堪。

    “这是怎么回事?”

    管家愁的抓了抓本就没几根头发的脑袋,“姑娘,您可算来了,今日一早其他街的流民都给涌这来了,说是咱们的粥浓稠,吃了扛饿,可依这趋势下去,咱们的米连五天都扛不住,最多明天就没了。”

    沈安安蹙眉,一眼望去,人数竟是比昨日多了一倍不止。

    管家又道,“东街,北街,还有端家和陈家在呢,这…着实不怎么妥当。”

    如此无异于在打端陈两家的脸,平白的得罪人。

    “嗯。”沈安安应了一声,没再言语。

    “……姑娘,要不老奴告诉他们数量有限,让后头的人不必等了,回自己的区域去。”

    沈安安,“不用。”

    不用?管家眼皮子直抽搐,“姑娘,这样不妥吧。”

    都是来施粥的,何必让端陈两家记恨上呢,况且仔细说来,独树一帜也是一种错。

    沈安安道,“他们会为了白粥的稠寡而徒步走来,说明他们确实十分需要这一碗粥。”

    “话是这么说,可过于标新立异,总是理亏的。”管家苦着脸劝。

    姑娘心善,可心善也要讲究方式,不该将别人置于是非尴尬的境地才是。

    沈安安转头看着他,突然笑了笑,“管家不过是担心沈家太过出风头,得罪了端陈两家。”

    管家叹了口气,“依老爷官位,也不是得罪不起,只是姑娘做法不止是得罪他们,而是得罪了所有施善的官宦。”

    如此,沈家是得了美名,却是建立在旁家污名之上,姑娘此事办的,着实是不懂人情世故。

    沈安安不甚在意的一笑,“为何是咱们得罪,甩给旁人得罪不好吗?”

    “啊?”管家有些懵。

    沈安安勾了勾唇,“你带人去趟四皇子府,就说我改主意了,要将昨日送回去的那箱字画改为米面,今日就要。”

    管家瞠目结舌,“这……姑娘,那可是四皇子,他,会答应吗。”

    四皇子可不是傻子,这么明晃晃的利用和出尔反尔,他可不想有去无回。

    “你就说,今日之后,恩过一笔勾销,他为了和我划清界限,会答应的。”沈安安脸上都是讥嘲。

    “是。”管家僵着脸点头应下。

    事情发展至如今,行不行都得试试了。

    ——

    沈管家忐忑的到了四皇子府大门,几番纠结都没敢下车。

    突然这时,有马蹄声由远及近,他抬头,就见标着皇子府徽记的马车朝这边走来,心中一颤。

    有种调转马头想逃的冲动。

    “主子,好像是沈府的管家。”庆丰低声禀报。

    萧渊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骨节分明的手指挑开车帘朝外看了眼。

    “四,四皇子。”沈管家连忙下车行礼。

    萧渊淡淡看着他,好半晌不言语,沈管家只觉得后背冷汗止不住的往下淌。

    “何事?”

    他终于开了口,迈步下了马车,颀长的身影未靠近,压迫感就已扑面而来。

    沈管家恨不能脖子断了才好,将头垂到地上去。

    “老奴,老奴是奉我家姑娘之命,来,来讨要昨日那箱字画的。”

    萧渊眉梢似轻挑了下,又陷入了沉默。

    片刻,他说,“她不是说不收破烂吗?”

    沈管家一愣,腿都打起了摆子,姑娘咋没告诉他还有这档子事,他没做心理准备啊。

    冷汗顺着下颚滴落在青石地面上,沈管家声音极低,“我家姑娘说,说,送人东西当要实用,字画她不喜欢,想要换成,换成米面,今日……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