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不信别说当官,你就是连命都保不住。”

    张业扬说,“天子脚下,我就不信没有王法。”

    王法。

    沈安安摇了摇头,是个读书读傻了的。

    不过品行确实不错,围观里三层外三层,除了他,可没有一个人有胆子为那对母子说话。

    那官差已经气的要打昏张业扬拖走了。

    “聚集这么多人,干什么呢?连路都给挡了。”沈安安从人群中走出来。

    所有人都回头看去,毕竟像那年轻男子一样的傻子不多了,又蹦出来一个,肯定都稀奇。

    女子一袭烟软罗的浅蓝色长裙,肌肤瓷白如玉,发髻上只有几支玉簪,质地却一瞧就价值不菲,眉山远黛,连一个眼神都透着尊贵。

    张业扬呆呆看着她,都忘了反应,眼中都是惊艳。

    所谓貌比天仙,绝世卓然,竟不是夸张之词。

    “沈姑娘。”领头那人一怔,忙拱手行了一礼,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真他娘倒霉,碰到两个吃饱了撑的。

    “这是干什么,办个案怎么还把路给堵了。”

    领头人扯扯嘴角,看了眼张业扬紧抓着他官服的手。

    “挡了沈姑娘的路,小人这就疏通百姓离开。”

    他使劲拽出了衣袖,还没动一下,就又被拉住,“你不能走。”

    “……”他有想掐死这二傻子的冲动。

    沈安安抬眸看向了一脸执拗的张业扬,笑说,“公子不放开他,他如何能放了那对母子离开。”

    张业扬脸顿时红了,磕磕巴巴说,“我,我怕放了他,他会带走她们,那孩子发热厉害,经不住拖了。”

    不等沈安安再接话,领头那人立即吩咐手下,“放了她们。”

    真他娘晦气!

    那女人连忙抱着孩子跑到了张业扬身后。

    “沈姑娘,小人告辞。”

    “好。”沈安安点头。

    那人扭头恶狠狠的瞪了眼张业扬就带着人离开了,围观百姓也接二连三散去,很快让开了道路。

    沈安安目光在缩在张业扬身后的女人身上顿了一瞬,旋即转身准备上车离开。

    “姑娘。”

    沈安安回头,看向脸色涨红,紧张腼腆的男子,他方才替那女子出头时,可不是这副模样。

    “公子还有事?”

    张业扬抿唇,弯腰鞠躬一礼,“在下替这对母子多谢姑娘出手相助。”

    沈安安笑笑,“我什么都没做,是公子不畏强权,仗义执言。”

    张业扬脸更红了,不好意思的垂下了头,“同僚都说在下一根筋,让姑娘见笑了。”

    沈安安没说什么,视线掠过一直注视着这边的流民女子,意味深长的说,“公子之心难能可贵,可莫善心太过,反遭所噬。”

    张业扬一怔,沈安安就已上了马车,缓缓离去,他忙躬身一礼说,“多谢姑娘提醒。”

    看着离去的马车,他愣了许久都没动,直到衣袖被轻轻拉了拉,他才恍然垂头。

    “公子,我头疼。”

    “哦,我这就带你看大夫。”他在怀里摸索了一会儿,才找出了几个碎银子。

    垂头看了眼可怜巴巴的孩童,他咬了咬牙,一把抱起孩子往医馆走去,女子连忙快步跟上,一路感激涕零。

    酒馆二楼雅间里,窗户正对着这个方向,刚好能将发生的一切都收入眼底。

    萧渊懒散的靠在椅子里,习惯性的把玩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

    想着方才那女人对那个进士笑开了花的脸,他莫名有些不虞。

    他堂堂皇子,少年将军,比不上那个文弱书生吗?那女人对他都和颜悦色,偏就百般瞧不上他?

    “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