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京城,竟还有姑娘不想嫁给你的?啧啧啧,当真是稀奇,我都有些想研究研究这个沈家姑娘究竟是什么怪胎了。”

    李怀言端着酒杯,手肘拐了拐身旁的萧渊,一脸的惊奇,眸底还隐隐透着幸灾乐祸。

    萧渊面无表情的把玩着一枚白玉扳指,连半个眼神都没有给殿中的沈安安。

    “也是,毕竟你狠戾又无趣,呆闷还不解风情,我若是姑娘,定躲你远远的。”

    萧渊终于开口了,声音森冷威胁,“你若是想当姑娘,我可以让安公公帮帮你,他下手干脆利落,在宫中是出了名的好手。”

    “……”

    李怀言一口饮尽了怀中酒,不说话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不,是一个字都多。

    贵妃柔声找补着,“安安年纪小,不曾见过圣驾,一时胡言乱语,臣妾的母亲当年可是京都双华中的第一才女,她老人家一手带大的姑娘怎么可能什么都不会呢。”

    皇帝面色好了一些,沈老夫人之才,当年曾冠绝京都,她一手调教的孙女若是草包着实说不过去。

    “朕听你姑母说,你擅长琴瑟,今日渊儿庆功宴,沈姑娘可有雅兴奉上一曲,以做恭贺?”

    沈安安心中一紧。

    上一世,她以一曲阳关三叠相赠,争了个满堂喝彩。

    可到他那,却只得了个淡淡的多谢,连皇上有意撮合,要他琴箫合奏,亦被他毫不留情的拒绝。

    那日,她心满意足,欢喜于如愿以偿,亦失望于他的冷漠无情,让她在满京城闺秀中丢尽了脸面。

    沈贵妃冲她使了个眼色,满脸期待的等着她艳惊四座。

    沈安安呼吸都滞了滞,大着胆子拒绝,“回皇上,臣女确实略懂琴瑟,只可惜今日手受了伤,不能抚琴,让皇上失望了。”

    她又转过头,不轻不重的冲萧渊行了一礼,“臣女恭贺四皇子剿匪大胜,愿四皇子将勇兵强,攻无不克,为大梁再立奇功,护黎民安乐无忧。”

    萧渊转白玉扳指的手指顿一顿,终于抬眸正视了那张艳若桃李的小脸。

    可沈安安却直接转回了头。

    她本就没有指望他那张嘴会吐出什么套话来。

    这是第一次,萧渊正视一个人时,对方用背影对着他。

    李怀言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又忙在萧渊冰冷的视线中抿直了唇线。

    沈贵妃气的呼吸都不顺了,脸色发青。

    安安今日是怎么回事,分明在家里时她都嘱咐好了她,怎么关键时候出这等差错。

    皇帝意味深长的目光审视着沈安安。

    竟有女子不愿嫁给老四,可当真是稀奇。

    “手怎么伤了,安公公,宣太医给沈姑娘看看。”他语气极淡。

    沈安安心里咯噔一下,惊惶之下抬眸看向了御座上的皇帝。

    纵横捭阖睨四海,面无表情却难掩周身雍贵凌厉之气,乾坤在怀,冷毅持重,堂堂君王怎会容她一介臣女一再糊弄,狡言饰非。

    沈太尉此时也变了脸色,忙起身走到殿中跪下,“小女…”

    他话音刚出口,便听到一极小的稀疏声,是利刃划破皮肉的声音。

    沈安安将手藏在袖中,用袖中锦帕攥住伤口,广袖撩起,血迹斑斑,她伏地叩首,“臣女谢皇上恩赏。”

    沈太尉看着女儿那被血迹染红的帕子,都呆了。

    皇帝一看,竟是真的有伤,眉头拧了拧,“怎么不包扎一下,天气炎热,莫发炎了才好。”

    沈安安忍着疼若无其事道,“方才来参宴的路上不小心划伤的,情急之中就拿了条帕子先裹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