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躺在炕上,并没有像往常看见他那样,立刻坐起来,高兴的抱抱他。
而是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井魁的心里升起了恐惧,他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来。
他一步步走过去,在井茉的头顶驻足,姐姐两眼空洞的看着房顶,看都没看他一眼。
井魁更害怕了。
他脱掉鞋,爬到炕上。跪在井茉身边,撅着屁股,伸出手,搂紧井茉的脖子,把脸贴在姐姐的脸上。
“姐姐,你咋了?”
井魁的眼泪落下来,粘腻的沾在井茉的脸上。
井茉不动,井魁也不动。
三个人都一句话不说,屋里只能听见井张氏粗重的喘息声。
良久,井茉颤抖的双手搂住了井魁。
“魁儿,以后咱俩就是孤儿了!”
井茉说完,放声大哭起来。
井魁虽然不知道孤儿是怎么回事,但见井茉哭的伤心,也跟着大哭起来。
两个孩子哭的声音越大,井张氏越安心,她终于哭出来了。
她是真怕孙女憋出一个好歹来。
但那句成了孤儿是什么意思?
井张氏心里一动,难道大少奶奶被她爹处死了?
虎毒还不食子呢!王熙林的心真是比石头都硬。
井张氏下了地,去找了井连海,把心中的猜测对三儿子说了。
“难道你大嫂已经死了!”
井连海摇头。
他觉得井茉从王家出来的时候,肯定是受了刺激。
但看她那时的样子,绝对不是听见母亲已死的噩耗该有的表情。
不管咋说,井茉能痛快的哭一场,总比她把痛苦憋在心里强。
最后,娘两个商量着,如果井茉不说,就谁都不要去问她。
这件事情,暂时就这样吧,以后发展到什么程度,就是以后的事了。
“她还不如死了呢!死了就一了百了了,以后说不定还出什么事呢!”
井张氏一边叹气,一边抱怨,抬起头,竟然看见四少奶奶乔麦没事人一样,从大门外走了进来。
井张氏摇着头,步履沉重的回她的屋里去了。
井茉的事情闹腾的她心绪难平。
早把早上说过的,等到乔麦回来,好好教训她的话忘到脑后去了。
但是井张氏忘了,井连城可没忘。
乔麦从娘家回来,大摇大摆的进了家门。
回娘家待了一天,眼见日落黄昏,她才恋恋不舍的回来。
进了院子,先去正房见了老太太。
推开房门,井张氏在炕头栽歪着。
看见她,急忙用手指了一下炕上躺着的井茉,示意她赶快出去。
乔麦挺纳闷,天还没黑呢,这是睡的哪门子的觉?
井茉去王家的事,是在乔麦走了以后,所以她不知道。
乔麦疑惑的离开井张氏的房间,回了自己屋,她准备洗把脸,然后去三嫂那里,把井琛接回来。
井连城还在炕上躺着。
因为早上的事,他憋屈的在炕上躺了一整天。
早上,乔麦走了以后,井连海和井茉去了王家围子。
井连城是知道的。
但是两个人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就不知道了。
因为那个时候,他正在家里呼呼大睡呢!
乔麦开门的声音,把井连城惊醒了,他把眼睛眯成一条缝,偷偷的观察她。
发现乔麦好像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就拿着脸盆出去了。
“难道她以为让我出了一顿丑就算完了?”
乔麦去厨房打了半盆水回来,把洗脸盆放在椅子上,弯下腰开始洗脸。
井连城悄悄的从炕上爬起来,鞋都没来得及穿,光着脚下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