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宴珠见霍敬亭坐下,她忙碌地像只小蜜蜂一样,殷勤地把她喜欢的点心茶果全放在霍敬亭面前。
“二爷你用过膳了吗?今晚你想吃什么尽管开口!”椿芽端着茶盘走了进来,卢宴珠亲自把茶盏端了下来,“茶来了,你先吃茶。”
霍敬亭在卢宴珠盛情邀请下,点了三个小菜,喝了两口热茶,吃了一块点心。
腹中刚刚饥饿散去时,卢宴珠也一并落座,笑眯眯地看着他,没有了其他动作。
看着卢宴珠纯然的神情,霍敬亭失笑,他到底在期待什么呀,手指提起茶盖拨了拨浅绿的茶水,又喝了一口卢宴珠双手端过的热茶。
他放松地靠在椅背上,安然体会着这一刻卢宴珠孩子般的讨好。
“我已经让张全准备好去卢府的节礼了,不过你亲自送得又是另一份心意,你可以随意在府中库房挑选。”霍敬亭看出卢宴珠刚才是在挑见面礼,他又接着道,“对了,今天宫里还赐了一批金银珠宝,有一半的现银我分给了兵部的下属,剩下的还没登记入库,你可以去看看有没有合眼缘的,可以直接拿走。”
兵部的属官虽没有和他出京剿匪,但京中事务的处置他们也是费了心里,他在丽州粮草兵器的调动顺畅,也少不了他们的功劳。
朝廷不会单独给这个人嘉奖,但霍敬亭自己心里看得清楚,天下熙熙攘攘,都为名利来往,所以他对有用的人出手格外大方。
卢宴珠看向霍敬亭的眼睛晶亮:“二爷,你怎么什么都清楚,还把事情都能安排地这样妥帖,也太好了吧!”然后她有些好奇问道,“宫里给你的赏赐是你剿匪的嘉奖吗?也有圣旨吗?”
对于卢宴珠的称赞,霍敬亭只是勾了勾唇:“有圣旨,你想看?”
卢宴珠点头,以往她见过的圣旨都供在祠堂妥善放着,她下午看着她手中那份圣旨中“系出庐陵名门”这几个字乐了好久,所以好奇两份到底有什么不同。
霍敬亭就让下人把他的那份圣旨取了过来,卢宴珠把两份圣旨同时展开,上面字迹一样,开篇内容也大同小异,只是对于霍敬亭的封赏,竟然只赏赐了金银财物,就没有其他嘉奖了。
卢宴珠愣住:“我不过是沾了你的光都有诰命,为什么你却只被赏赐财宝,而不是加官进爵?”她就是再不了解政事,也知道这根本不合理。
因为从先帝开始朝廷就有意在打压世家,当今皇帝虽然性格仁厚,但还是延用了冷落世家的做法。一个诰命不难求,毕竟先帝在位时,卢老太爷就与卢宴珠做了切割,如果卢宴珠单纯以他夫人的名义受封,不会有任何阻碍。
但他知道,对现在的卢宴珠来说,能让她高兴的不是得了诰命,而是以皇家的名义,认可了她和卢府的关系。如果她和卢家是因为误会不得已而不来往,那现在这个阻碍就没有了。
一阶官位换六个字,能让卢宴珠不在睡梦中叫着爹娘落泪,对霍敬亭来说很值得。
霍敬亭把两份圣旨都卷起来,让下人把两人姓名相连的圣旨一起奉在了霍家的祠堂里去。
他出声为卢宴珠解释道:“最近朝中参我的人太多,陛下也不好在这个关头大肆嘉奖我。但又不能寒了有功之臣的心,所以这份奖赏就落在了你身上。”
卢宴珠没有入朝为官过,对霍敬亭的话挑不出破绽来,她微微皱眉:“那为什么不是给你母亲封赏呢?”
“夫妻一体,嘉奖你,就是嘉奖我。”霍敬亭从容不迫说道,“至于母亲那里,我自有安排。”
这话也说得无可挑剔,卢宴珠相信了霍敬亭的说辞,同时也隐约意识到霍敬亭对待她,并不是她以为的把她当做不喜欢的妻子。
卢宴珠满心都被明日的回卢府占据,也没继续深想。
她站起身,笑容明媚地给霍敬亭行了一个万福礼:“不管是处出什么缘由,让我得了诰命,宴珠都多谢二爷。”
霍敬亭伸手去扶卢宴珠,他喃喃:“往后,夫人你不怪我自作主张就好了。”
“不怪,肯定不怪。”卢宴珠还沉浸能回家的欢喜,谢霍敬亭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怪他。
霍敬亭望着卢宴珠莹润的脸庞,她的眼里全是欢喜与期待,他忽然出声:“夫人,明日我休沐,我陪夫人一同去卢府吧。”
卢宴珠顿了一下:“可我父亲哥哥好像都不喜欢你。”她担心霍敬亭去卢府,不会得到好脸色。
“这是我身为女婿、妹夫应当承受的,谁让我娶走了他们的掌上明珠。”他不在意这些冷眼,但却不能接受这些怠慢可能会落在卢宴珠身上,“我还没去卢府,夫人就允我一次吧。”
霍敬亭掩去眼中的深思,或许他可以去和卢老太爷谈一笔交易,来换卢宴珠有她记忆中慈爱的父母。
他想让笑容一直留在卢宴珠的脸上。
卢宴珠有些纠结,再三说她父亲可没她哥哥好说话,一旦严肃起来很凶的,她怕霍敬亭承受不住,觉得伤霍家和卢家的关系。
不过霍敬亭态度坚持,他又难得对她提什么要求,卢宴珠正处于对他最感激的时候,也就同意了。
“你明天去了卢府,看我眼色放聪明点,我哥哥要是再对你动手,你别傻傻站着让他打了,躲开他直接来找我,我会找他算账。不过要是我父亲教训你,你可千万不要和他顶嘴,你先听他的话,再派人告诉我,我会来救你的。”卢宴珠细细叮嘱道。
领着乖巧的外孙回家是加分项,领着一个男人回家,卢宴珠也猜不到父母会怎么想,只觉得肩上的担子重了。
霍敬亭听着卢宴珠的絮絮低语,凝神望着她,含笑应好。
他发现一件让他欣喜若狂的事情——
她把他和她最看重的家人相提并论,还在卢修麒与他之间,选择偏向了他。
卢宴珠在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