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翻到边关递上来的一份探亲折子后,霍敬亭冷肃沉静的神情终于有了波动,他微微挑眉,提笔落下一行批复:“戎狄蠢蠢欲动,各边防不可懈怠需加强战备。边关战事为大,待扫平戎狄,某静候君至——”

    洋洋洒洒一大段话,中心意思就是——不同意。

    等折子少了一半后,霍敬亭抬头,外面庭院已经晚霞漫天了。

    “霍大人,要属下去坊市给你带点吃食吗?”兵部里属官已经习惯霍敬亭下值后,依然在衙门里办公了。

    霍敬亭才来兵部的时候,他们已经循着他在吏部的旧例,在他办公的官署后辟了个隔间并安了一张睡榻,方便他办公太晚后,直接在衙门睡下。

    霍敬亭站起身:“不用,我马上就回府了。”

    属官有些吃惊,他扫向还没处理完的折子,往常霍大人不是都要处理完后才会离开吗?

    他环视一圈还在办公的官吏:“时辰不早了,你们也都下值吧,别让家里人久等了。我出京这段时间,你们也辛苦了,等过几天朝廷赏赐下来了,拿一半你们分了吧。”

    属官们自是一阵欢喜快活不提,霍敬亭已经坐轿回府了。

    到霍府时,府外已是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霍敬亭睁开闭目养神的眼,一下轿就看到等在府门口的张管事。

    张全神情有些着急。

    霍敬亭脑海里想得却是她已经看到他做好的蛐蛐笼了吧?

    现在的她比之前宽宥公正了很多,他是不是也可以要个奖励?

    想着卢宴珠这几日讨好霍昀希的场景,或许她已经准备好了谢礼呢?

    所以他抬手止住了张全想要说话的口,他难得任性不想再考虑公事了。

    张全欲言又止,但看到霍敬亭眉眼的疲惫也有没开口。

    霍敬亭阔步走进大门,被椿芽念叨了半天的石墨,立马迎了上来,抱拳恭敬道:“二爷,属下有要事禀告。”

    霍敬亭径直往清辉院的步子停住:“不能明天禀告吗?”看石墨的表情,应该是件棘手的事情。

    石墨想着椿芽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定要在二爷回府的第一时间把事情始末告诉他。

    他严肃得摇了摇头。

    霍敬亭望着清辉院的方向,心里叹息一声,转而往小山居的方向走去。

    “走吧,去书房说,你和张全一起。”他尽快解决事情,希望能赶上清辉院的晚饭。

    以卢宴珠现在的性子,他要是晚到了,她肯定不会给他留饭。

    霍敬亭还没走到小山居,就被等在小书房的霍昀希抓了个正着。

    霍昀希抱着了霍敬亭的大腿:“父亲,你不要处罚母亲,是其他人欺负母亲,所以母亲才动手的,不,不对,是我看不下去,才把酒席给砸了,父亲你要处罚,就处罚我吧!”

    张全和石墨简直太感谢突然出现的大少爷了。

    一个是二爷的生母,一个是二爷的结发妻子,而且事情还是夫人当着老夫人的面把桌子掀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种事情他们这些下属不好开口啊。

    霍敬亭脸上的倦意消失,他拨开霍昀希:“你站直了,好好说话。”

    看样子霍昀希终于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和卢宴珠和好如初了。不过这就叫上了母亲,卢宴珠到底还给他准备了什么惊喜?

    还有府中谁那么大胆还会欺负卢宴珠?

    霍敬亭皱眉,他不过出府了一日,怎么好似过了很多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