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周茗烟的事情。”霍敬亭冷酷道。

    张全松了口气,把霍昀希约着周茗烟见面,周茗烟派人去徐家刺探消息的事情始末都说了出来。

    “虎父无犬子,大少爷这次表现着实令人惊艳,竟然能逼得表小姐乱了阵脚。有大少爷的动作做掩饰,我们的行为也能隐蔽了些。”张全小心吹捧道。

    “不是他。”霍敬亭的步子慢了下来,没有进一步解释,“派人给徐家再添一把火,人只有没退路时才会放手一搏。还是一样,做好护卫,以他们的安全为先。”

    “是。”张全领命,然后平铺直叙继续道,“还有一件事情是夫人今日出府时,遇到了一群身份不明的人,夫人平安无事,那群人并未伤害夫人,只是把我们的人和夫人隔开了一刻钟。”

    霍敬亭停下脚步,他的声音严寒无比:“为什么有人总这么寡廉鲜耻?!”

    覆水难收、破镜难圆,裴驸马为什么就不能接受现实,非要觊觎他的妻子呢!

    霍敬亭眼里闪过狠色,如果卢宴珠看到这样的场景一定会非常震惊,霍敬亭的神情看不出半点对昔日好友的情谊,反而是想要置对方于死地的毒辣。

    “张全,你说一刻钟的时间能说多少句话?”霍敬亭问,难怪卢宴珠会说他霍府名声浅薄,原来是见了声名在外的山中高士。

    张全冷汗都要冒出来了:“夫人应该对此事并不知情,也并未见到其他人露面。”

    “呵,他连这都为她考虑到了,真是贴心呀。”为了他夫人的清誉,连面都没露,还真是深情呀。

    霍敬亭一脚踢在了回廊梁柱上,半人粗的梁柱上出现几道裂痕。

    破镜是难圆,那忘记所有痛苦记忆,没有伤痕的镜子,是不是就会轻易和好?

    不管卢宴珠的失忆,是不是上天给他们这对天定姻缘安排得重修旧好的机会。

    他霍敬亭不许!

    就算是天意,也不能夺走他的人。

    “以后夫人出府,保护的人手增加一倍。这样的事情,决不允许出现第二次了!”霍敬亭语气森冷。

    张全庆幸刚才那脚不是落在他身上,逃过一劫的他,连忙领命。

    然后就看到霍敬亭的脚步,分明是往清辉院的方向去了。

    卢宴珠拿着纸笔正在苦思冥想,她写了一行字,又重新揉成团扔掉。

    霍敬亭紧抿着唇,携着风霜怒气踏进清辉院时,看到得就是卢宴珠临窗凝眉细思的模样。

    金色的阳光洒在她尖尖的下巴上,苍白如玉的肌肤被镀上暖色,额上新生的碎发黑绒绒的,随着她的动作在晃,像是雏鸟的小爪子在上面轻轻的挠。

    卢宴珠还是很瘦,但不似之前瘦得如同一把冰冷锋利的匕首,现在像是一株花树,看着只有伶仃的枝干,但却充满了蓬勃鲜活的生命力,仿佛只要春天来到,清瘦的枝条上将会长满花朵。

    霍敬亭下意识放缓了脚步,不想惊扰这样来之不易的美好。

    听到声响,卢宴珠仰着脸,语气自然招呼道:“你来了?你等我一会儿,我有话对你说,先让我把字写完。”

    说着又低下头,提笔在宣纸上写字。

    这不是他熟悉的卢宴珠,也不是他熟悉相处方式,满腔的怒意,像是被抽走木柴的火堆,没有了可以燃烧的土壤。

    但明面上的火没了,更深的情绪如同潜藏在地底的熔岩,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