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夫人亲热的把霍昀希搂在怀里,摸着他的脸蛋,心疼的说:“希哥儿你可算回来了,祖母一直担心着你,要是你再不回来,祖母就要亲自去一趟小山居。”

    衣服、热水、活血化瘀的药早都备好了。

    霍昀希一走进屋内,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在霍老夫人的指挥下为他服务。

    好在霍昀希跪的时间不长,他的膝盖只是有些泛红。

    霍老夫人看到伤痕,忍不住埋怨:“哪有这样做母亲的,只是少了一次请安,就让亲生孩子去跪祠堂。”

    上好了药,霍昀希自己放下裤脚,轻声的说道:“不是她要罚我。”

    霍老夫人愤恨不平:“如果不是她让人在你父亲面前嚼舌根,你父亲怎么知晓这茬。”

    “夫人不会做这样的事,府中没有任何情况能瞒过父亲。”霍昀希替卢宴珠辩解道。

    霍老夫人觉出不对了:“希哥儿,你在为清辉院说话?你今儿被罚都是因为她,那日我专门派人去请她来希安堂与你一同用膳,正好给她请安,可她根本不愿意来!希哥儿你忘了之前她是怎么对你的吗?你可不要被她迷惑了。”

    霍昀希安静的垂下眼,抿着唇,失落地说:“我没有。”

    没有为她说话,也没有忘记之前夫人对他的态度。

    他只是,只是不想冤枉了她。

    她那么直白告诉他的话,霍昀希相信这些都不是假话。

    霍老夫人微眯了下眼,她摸了摸霍昀希的头:“祖母知道希哥儿是感谢她去祠堂见你,可那是你杨嬷嬷求着她来得。还有她会答应肯定是有其他目的。哎,你还小,不懂这些弯弯绕绕。如果可以祖母也不想给你说这些事情,只是祖母实在担心她会对你不利。”

    “我知道了。”霍昀希闷声闷气得答。

    霍老夫人还想再说什么,周茗烟及时插了进来:“你就是昀希吧?我还是第一次见你,你长得和表哥真像。”

    在她看来姑母有些心急了,小孩子就是再不喜欢生母,也不见得乐意旁人不断提醒。

    霍老夫人被打断后也醒悟过来,面上重新露出笑意:“看我这记性,都忘了给你们介绍一下。来,希哥儿,来认一认人,这位是我大哥的女儿,你应该叫她表姑。”

    霍昀希好奇看了周茗烟一眼,拱手给周茗烟行了个礼:“表姑好,”然后问道,“表姑之前不在京城吗?我怎么从未见过表姑?”

    周茗烟神色有瞬间的不自然:“之前我不便出门,所以亲戚走动自然就少。”

    “唉,你表姑之前遇人不淑,也是个苦命人。”霍老夫人叹了一口气,除却与霍敬亭定亲又退亲这段隐去不提,其他也没瞒着霍昀希。

    原来当年两家解除婚约后,周家又给周茗烟寻了另一门亲事,男方家里之前也有爵位,只是子孙后代没跟上,到这一代已经降等除爵。不过毕竟几代袭爵家底还算殷实,男方也争气,在宫里当羽林军,后面又因立功升为了小队长,也算一表人才。

    原来两人准备成亲的时候,正赶上先帝去世,这就耽误了大半年。好不容易等国丧过了,男方的家里接连出现丧事,祖父、祖母、父亲接连去世,等男方守完丧,准备正式娶周茗烟进门时,又在和同僚去郊外游玩时,坠马身亡。

    喜事变丧事,徐夫人送走公婆,又接连失去丈夫儿子,偌大的家业就只剩她一个人,所以她坚持要迎娶周茗烟过门,到时候再从旁支过继一个孩子,继续把门楣撑下去。

    周家肯定不会同意,好好的一个女儿,都还没有过门,凭什么要一辈子为未婚夫守一辈子活寡。

    而且前面周茗烟可是等了徐清好几年,大好年华都耽误了,周家已经仁至义尽。

    徐家执意要娶,周家不愿意嫁,按照常理说两家结亲都图两厢情愿,但徐家势大,周家自己没什么权势,又和霍家闹翻,所以事情就僵持住了。

    最后在端王府长史的调停下,双方各退了一步,徐家没有强娶周茗烟,而周茗烟也不谈婚嫁,在家中清修三年。

    实际上是为徐清守孝了,不是只是名义上好听些。

    “可恨那徐家是个霸道自私的,三年期满后,也暗地里破坏着你表姑的姻缘,导致根本无人敢向你表姑提亲,让你表姑耽误到现在。”霍老夫人义愤填膺说道。

    徐家如果不是看周家败落,怎么可能如此得寸进尺?

    霍昀希这才明白为什么周茗烟还留着未婚的披发,他对徐家的行为也有些不满:“祖母,徐家如此过分,怎么不告诉父亲,让父亲出手处理呢?平白耽误了表姑这么长的年华。”

    霍老夫人的神情有些尴尬,以当时霍敬亭对周家的态度,没有落井下石已经是看在她的情分上了。

    当时可是周家主动退得婚。霍敬亭怎么可能会主动帮周茗烟出头?

    霍老夫人摸着手腕上的串珠,霍昀希自小就聪明伶俐,这件往事可不能让他知道,否则肯定会对周家有芥蒂。

    她已经养出一个不亲外家的儿子,不想让孙儿也记恨着她的娘家。

    周茗烟捏着帕子擦了擦眼角:“本来就是我命不好,表哥一个人在官场打拼也不容易,我怎么有脸拿这些事情去打扰他。而且,这两年徐府的人已经收敛很多了,想来就是惧怕表哥的威名。”

    霍昀希见周茗烟一个长辈在他面前哭得可怜,觉得有些不忍心:“表姑你放心,我父亲肯定不会纵容这样霸道无礼的事发生,你又是我家亲戚,父亲肯定会为你做主的。”

    “真得吗?”周茗烟感激的握住霍昀希的手,“昀希,表姑真得太感谢你了,只要你能帮我摆脱徐家,表姑一定会感谢你的恩德,你要什么表姑都答应你。”

    年仅十二岁,涉世未深的霍昀希莫名其妙就应下了一件大事,他不习惯陌生人的触碰,克制有礼的抽回手:“表姑,我会尽力劝父亲帮你,只是我人小——”他怕事情办不成,周茗烟会很失望。

    谁知周茗烟抢在他面前开口:“不好意思,是我的要求太过分了。我只是太害怕徐家了,一时激动才昏了头,忘了昀希你只是一个孩子,什么都不能做。是表姑失言,你就当没听到我刚才说的话吧。”

    霍昀希正处于最讨厌旁人把他当无知孩童的年纪,见周茗烟身形消瘦眼圈发红,说到徐家时,脸上还露出害怕的神情,他热血上头,直接把事情应了下来:“表姑,你放心,我年纪虽小,但也知道是非对错,肯定不会让徐家欺负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