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
“原来夫人真正要问的问题，在这里等着在下。”
两位适龄皇子各有千秋，他们夺嫡之事，于祝南枝来说远在天边，只有自己的队友站在那边才是最要紧的。
至于沈墨莲的态度……
“夫人不曾问过侯爷？”
得了肯定的答复后，孟扶了然点头，明白了祝南枝恐怕是不方便直接问沈墨莲，这才迂回的找到自己。
他思忖一瞬，很快下定决心，问道：“夫人可知道，平阳侯也曾在京中轰动一时，意气风发，无人能及？”
“知道啊。”平阳侯府现在还透着当年的风光呢，可惜自己没能见过年轻气盛，极致张扬的沈墨莲。
“那夫人应该知道，有段时间朝中在边关一事意图和谈，侯爷乃至主战一派……后来便是大皇子在边关大放异彩。”
“……这样。”祝南枝拉长音调，轻声惊叹，她表示：“懂了。多谢孟夫子提点，妾身感激不尽。”
还真是有所偏向。
自己原本只是觉得，沈墨莲既然与裴知渊不合，会有可能中立。
没想到人家也早早有了偏向，还是这位远在天边，在京中存在感不高的大皇子……听起来还是个武将。
难怪裴知渊对沈墨莲这般不待见。
现在明白是明白了，但祝南枝还是不理解，沈墨莲不像是会轻易站队之人，况且还有圣上虎视眈眈，他怎么会这么早就有了偏向？
不像是他隐忍的风格。
但打听这么多消息已经是自己的自作主张，剩下的祝南枝不再追问，留着以后时机成熟再做打算。
不远处，沈安安还在吭哧吭哧啃点心，祝南枝失笑不已，起身辞别了孟扶后，提着食盒离开。
背影曼妙绰约，还带着丝丝缕缕的病气，怎么也不像是会胆大包天打听这种消息的人。
祝南枝向孟扶打听的消息很快传到沈墨莲耳中。
他晒着太阳翻书，闻言动作一顿，忽然黑了脸，不悦的问秦义：“她想知道这种事，为什么不来问我？”还亲手做点心找孟扶？
“侯爷您不生气？”秦义万年不变的黑脸也皲裂一瞬，诧异于主子居然允许祝南枝打听这种消息。
“本侯什么时候说不生气了，她为什么不直接问我？”
“那属下不知道……”他低声嘟囔几声，内心认定自己又掉进了两人的调情陷阱中，说什么也不愿意配合沈墨莲。
大概是秦义身上散发出来的幽怨气息太过浓郁，沈墨莲凉凉横了他一眼，秦义静神一震，只好闷声闷气老老实实地说：“属下觉得，是您的问题！”
“？”
“侯爷您想啊，”秦义语气极其认真，汇报任务一般，一本正经道：“夫人既然问谁都是问，为什么要去问孟夫子而不是问您，问题一定出在您自己身上，凡事多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不是祝小娘双标，是侯爷有问题！
“那她为什么不问你？”沈墨莲不能接受。
绝不是自己的原因！
“祝娘子烦我。”秦义极有自知之明的亮了亮自己的刀鞘，“她不喜欢我带刀。”
“……”
现在不止祝南枝一人烦秦义了。
“侯爷，还有件事，”秦义对眼前危险的气氛没有半分感知能力，还在兢兢业业道：“蕊雀被卖到牙行后便没了消息，再查下去恐怕会暴露，还要接着查吗？”
原先只是远远跟踪，但现在人没了，想要继续找下去，势必会暴露自身的踪迹，说不定敌在明我在暗的格局也会翻转，麻烦越来越多。
“不必了，背后之人我已经知道了。”
皇帝就在皇宫中端坐着，查一个小丫鬟有什么用，无论是对现状，还是对皇帝，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他随手抛开书卷，没兴趣再看，半阖双眼神色松散地晒太阳，眼底晦暗的阴郁之色被悉数隐去。
表现出来的，仍然是泰山崩于前的无动于衷和玩世不恭。
只是合上眼后，沈墨莲看着面前无序的红团，眼前不受控的涌出回忆，上辈子的，这辈子的，皇帝那张伪善的脸永远在施施然的温和的笑着，只是从前自己并未看到过其中深藏的算计。
皇权之上无真心，自古如此。
只是偶尔仍会困惑于自己一生荣辱自明自鉴，不求得彰，但却因莫须有的猜忌便被轻易毒杀，究竟是自己眼光有问题，还是的确所托非人。
“一国之君非善类，我还有谁可以为之托付？”
自己建功也好，立业也罢，归根结底落到实处，总该能有人接住，可重来一世，满腔抱负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他戛然而止打断了自己本该更上一层楼的平阳侯府，开始整日寻欢作乐，然而还是改变不了被猜忌的命运？
那就是皇帝不公了。
“你说是吧，秦义？”沈墨莲在小花园喝闷酒，醉醺醺地问秦义：“你跟着我是想做什么？让我给你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可若我不给呢，你当如何？”
“侯爷，您喝醉了。”
“呵……你听不懂，难怪她烦你。”
“……”
秦义径直转身，去老夫人院中告状。
老夫人看了眼天色，愁得一阵阵头疼，既是心疼又是无奈，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这个自幼懂事的孩子是什么时候性情大变，忽然开始不务正业只问风流的。
但埋怨归埋怨，归根结底她只希望沈墨莲能平安顺遂，如今见他闷闷不乐，只能捏着鼻子叫人通知祝南枝，去小花园劝慰沈墨莲。
“小娘，披风！”青黛急匆匆拿出披风，满心担忧目送祝南枝去找沈墨莲。
她亲眼见到沈墨莲，才知道对方究竟喝了多少，难怪老夫人担心成这样。
一旁还守着默不作声的秦义。
他第一次对祝南枝的靠近毫无反应，甚至让开一条道，任由祝南枝放轻脚步靠近沈墨莲，微微弯下腰。
“睡着了……”祝南枝知道沈墨莲长了一张极具欺骗性的好脸。
但骤然见到他沉睡无害的模样，还是惊艳的失神许久，忍不住伸手触碰卷翘的浓黑长睫，顺着眉心一路向下，指尖清清浅浅试过挺直的鼻梁。
没了总是闪着戏谑与不正经的目光盯着，祝南枝胆子似乎无限放大，报复性的学着他当初的样子，按了按对方不明显的唇珠，笑得一脸狡黠。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手中还拿着披风，终于后知后觉要给沈墨莲搭上。
但一手刚落在沈墨莲颈侧，腕间忽然传来一股大力，祝南枝的手腕突然被抓住。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