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让他留着是想他以后娶媳妇用的,哪曾想到他随便乱花。
那雪花膏,别说她见,她听都没听过几次,他不知道用什么法子得来了送给李锦儿。
他这么能耐,怎么没见他送过点东西给她呢!
她想着气,也就噼里啪啦说了出口。
李绍之听了一一和她解释,“我要参加高考那事情是我忙起来忘了,我和您说声对不起…”
“对不起——?”阿柒一下子拔高了声音,“你说忘了?全村的人都知道,你老娘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你跟我说忘了?”
李绍之抿唇,他确实是故意的,他不想说就是怕她不让他去读书。
他至今忘不了他六年级时被迫辍学的场景,明明他都那么求她了,可是她还是一副尖锐刻薄的样子。
她说他爹要死了,他们家没钱供他读书了,他天生就是干活的命,让他赶紧回家。
她那副嘴脸,李绍之能记着一辈子,即便是近两年他们的关系稍微有些缓和了,可他想起那一幕仍旧觉得痛。
他觉得自己不说,她就可以慢一点知道他要高考,这样他也就能多读一点书。
可纸包不住火,今天一件又一件实属超出他承受的范围了。
他看着她那张看不出特色的脸,突然觉得很厌烦。
她怎么这样,他又不要她给钱他去读书,她要再次毁掉他吗?
先是败坏他在村里的名声,让所有人都疏远他,然后断了他读书的路,让他只能留在村子干活,一辈子脱离不了她,受她掌控,被她折磨到死。
“妈…”
“别叫我妈!”阿柒冷嘲热讽,“谁敢当你的妈,我不说从小拉扯你长大,但也养了你几年吧,那几年做牛做马给你喂大,结果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李绍之听了无数遍她说养他的事情,她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提示他,他是她养大的,他要报答她,不能忤逆她。
以前听着李绍之只是默默听着,他从来不反驳,可今日经历的事情太多了,他有些不太想忍了。
他说,“你总是说这个不就是怕我不给你养老吗?你又作又骂的,不就是想我在村子里抬不起头,好一辈子受你控制吗?”
“你、你!”阿柒骂了他这么多次,还是第一次遭他反驳,她当下就愣住了。
李绍之见她被自己说住了,没有第一时间反驳,心里积压的情绪稍微松懈,他有些畅快。
“我怎么了?”他捏住手中的雪花膏,认真地盯着她,“妈,我会养你的,但你别太过分了。”
他说完就走,留着阿柒在身后怒骂。
“你个臭小子,狼心狗肺的东西,白眼狼,亏老娘这么辛苦的养你!”
李绍之关上门,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阿柒被噎住回到房间,她盯着房间里的东西,看什么都不顺眼。
抬手想把这些东西都给摔了,可转念一想,这些都是她的东西,又不是它们惹她生气的,她摔什么摔!
推开门出去,她一脚踹开李绍之的门,李绍之在房里正在换衣服。
看着她走进来,他捂着胸口,一阵窒息,“刘阿柒!”
还敢对她没大没小!
阿柒把他房里的东西都摔了一遍,又拽着他的胳膊把他摁在床上抽了一顿,满意了。
她恶狠狠道,“白眼狼,老娘以后再也不管你了,你爱咋地咋地吧!”
发泄完,她心情舒畅的回房撬开一罐罐头开吃,只留下破败的门和门里羞愤不已的李绍之。
阿柒这个人见识不多,又自私自利的,发生了什么她从来不去想自己身上的原因,她只会把罪因归结于他人身上。
在她看来,发什么都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她活着就好。
至于李绍之说的摆脱她?
阿柒听到了这话确实难受了几天,她夜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村里的女人生孩子除了为了传宗接代就是想着孩子给自己养老嘛,如今阿柒看李绍之那模样,知道他肯定会有了媳妇忘了娘,苦恼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但要让她去道歉,想都别想!
这天,她如往常一样在井水边洗衣服的时候,看着水盆里倒映的脸,忽然想起自己年龄也不大,她为什么不能再嫁人,自己生个亲生儿子?
说干就干。
阿柒走街串巷的,村头和这个婶子聊聊天,村尾在那家谈谈地,交流情报。
大家开始觉得她真是没皮没脸,和李锦儿那小姑娘吵了一架又和李绍之吵了一架后还能跟个没事儿的人一样随处乱逛。
可聊着聊着,她们就觉得不太对劲了,这刘阿柒好像不是在聊八卦,她还在打听附近村子的单身汉子。
“怎的,阿柒妹子你想男人了?”
“是呀。”阿柒厚着脸皮说,“我这几年辛辛苦苦的把李绍之带大了,也算完成了老李家的责任,李生死后的这几年,我过得太没滋没味了,啥男人都没尝过,活着不就是为了那档子事吗?要是一直没个男人那也太苦了!”
这、这她也好意思说出口!
几个婶子惊了,路过的知青也惊了。
“这大姐太彪了。”前几天和她打过架的陆觉摸着手臂的淤青和瞿青云说话。
瞿青云赞许点头,“不仅彪还粗鲁。”
“嗯。”陆觉看向那头,从阿柒的脸流连到她身上,视线停留在她囊鼓的地方,想起那天打架中不小心碰到的手感,他勾起唇饶有深意地笑笑,“不过也挺带劲挺有意思的不是吗?”
瞿青云嘴角抽了抽,他无语,“你认真的吗?”
陆觉耸耸肩,“你不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