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早羽回应他的，是干脆利落地关上了门。
在自己房间洗漱整理完，她打开门准备下楼吃早餐。
结果，碰见薄景泽正好从隔壁房间出来，他眼圈隐约发黑，像是晚上没睡好。
江早羽顿时尴尬无比，想好的措辞不知道怎么发挥了。
薄景泽倒是神色自然，跟没事人一样：“我订了两张今天上午11点的机票回长京，你如果不想一起回，可以退掉。”
江早羽正想找个机会，回应下他的表白，她不想因为秦晚洲失去薄景泽这个优质的商业合作伙伴。
“不用退，我和你一起回。”
薄景泽点头：“那行。先去吃早餐吧。”
早餐是自助，两人取了餐盘后，在餐桌面对面坐下吃。
江早羽正琢磨着秦晚洲会不会也下来吃早餐，身旁就传来一阵极淡的海洋松木香气。
秦晚洲端着餐盘，毫不避嫌地挨着江早羽坐下了。
“早啊。薄表哥。江小姐。”他一副彬彬有礼、矜雅自持的模样，仿佛昨晚三个人的电话修罗场是场荒唐混乱的梦。
江早羽一边腹诽他脸皮怎么这么厚，一边往旁边挪了挪。
薄景泽淡淡抬眸：“这么多空位，非往这儿挤？”
秦晚洲勾唇：“人多，吃饭热闹。”
江早羽默默地吃着意面，只希望秦晚洲能安静闭嘴，不要多生事端。
偏偏他嘴贱，哪壶不开提哪壶：“薄表哥昨晚上是没睡好吗？眼圈都黑了。”
江早羽吃着吃着，差点呛着。
薄景泽脸色不愉：“秦表弟有这关心人的功夫，不如多关心关心萧小姐。你千里迢迢跑来川渝，怕是冷落了人家。”
秦晚洲眸色深了：“薄表哥你一大把年纪了，操这么多闲心干什么。哦，对了，虽然你没谈过恋爱，但身边女人不断，想必泡绿茶的功夫不错。”
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噼里啪啦的火花。
江早羽支起耳朵，薄景泽身边有女人？好了，这下她内疚心没这么强了。
她适时打断两人：“自助餐9点就关门了，现在还差15分钟，快吃吧。”
秦晚洲这才微微扬眉，嗓音慵懒：“听你的。”
两人便没再继续。
可吃了没几口，秦晚洲的大长腿便暗地里伸了过来，一勾，将她的腿圈住了。
她惊讶地抬起头，只见他表面上云淡风轻，依旧优雅地拿着叉子吃着面包。
感受到了她的视线，他若无其事地侧过头，无辜地露出浅浅的笑：“江小姐这么盯着我看干什么？我脸上有东西？”
真是贼喊捉贼。
江早羽不敢乱动，怕薄景泽看出什么端倪来，重新扭过头去：“没看什么。”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薄景泽站了起来：“早羽，11点的飞机，9点半就要出发了。收拾下出门吧。”
江早羽挣脱秦晚洲的腿，也随之站了起来：“行。”
秦晚洲面色稍黯：“你们一起回长京？”
江早羽义正言辞：“这是项目出差，行程预定好了的。希望秦总能理解。”
秦晚洲暗自磨了磨牙：“呵。”
飞往长京的航班头等舱里，江早羽望着窗外的碧空白云，目光时不时划过闭目养神的薄景泽，琢磨着怎么开口。
昨晚的事三人都心知肚明，不可能当什么都没发生。
当她第N次偷瞄薄景泽，他睁开了眼：“有话对我说？”
江早羽心一横，直视着他温雅的眉眼：“是有话说，关于昨天晚上的。”
还没等她开口，薄景泽就说到：“你和晚洲旧情复燃了？”
江早羽斟酌片刻：“不算。我和他的关系……不光明正大，也没那么稳固。”
薄景泽坦荡说道：“我只是希望你对我除了商业合作伙伴外，能从一个女人看男人的角度，重新发现我，接纳我。你对我而言有吸引力，我对你有十分的好感，这是正常的成熟男女之间的吸引，没有什么不好承认的，大家都不是绝情寡欲的圣人。”
他终于当面挑开了说，坦诚地让她无所遁形。
“至于你与晚洲发生了关系，我承认昨天晚上是很嫉妒，嫉妒到失眠了。”薄景泽话语带着些许无奈和怅然，让她脸颊染上淡绯。
“不过我并不在乎对方身体上的纯洁，更注重灵魂的共鸣。”薄景泽继续说到：“对于我昨天说的话，你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不管你是否拒绝，都不会影响你我之间的合作关系。对我而言，你依旧是很好的合作伙伴。”
薄景泽还是这么体贴，她还一句话没说，就像是知道了她的想法，打消了她的顾虑。
“我喜欢你，与你无关。”薄景泽嗓音温醇，仿佛陈酿的红酒，余韵悠长。
江早羽愣住了。
人生中，她收过不少情书，也听过不少告白，唯有这次，让她心生撼动。
喜欢你，与你无关？
只是单纯付出，不求回报和感情上的回应，在成年人当中，这种纯柏拉图的感情几乎绝迹了。
撼动之余，她心底生出的念头竟是遗憾。为什么，秦晚洲从未和她表白过，从未说过喜欢她？从未为她用心做些什么？
他为了萧韵，用心良苦地打造了私藏博物馆，尽管没有订成婚，但曾经的感情是不能抹杀的，说不定等他们冷战误会解除后，就会感情复燃。
而她与秦晚洲，第一次闪婚是冲动的契约，第二次被逼签订的是卖身协议。都被身外之物绑定在了一起，而不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和心甘情愿。
回过神来，她怅然若失地说到：“谢谢理解。希望以后继续合作愉快。”
薄景泽淡然失落了一阵，低声问到：“如果你没有遇到你前夫以及晚洲，如果我能早点遇到你，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看着他素来温雅的脸已经苍白，她于心不忍，安慰似地回到：“会。”
薄景泽扯起嘴角，勉强笑了笑：“看来是我出现得太晚了。”
江早羽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半晌挤出一句话：“会有好姑娘在前面等着你的。”
薄景泽淡淡一笑：“不是说了么，我喜欢你，与你无关。你也不用给我发好人卡，别剥夺我喜欢你的权利，不用祝福我前途有别的姑娘。”
江早羽默然：“抱歉。我多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