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其他小说 > 十里洋场,关不住我一身媚骨 > 第80章  傅戎焕可以当我女婿
    于是乎,我对镜描妆,抹了脂粉,涂了口红。

    刚换上干净衣裳,楼家的三张车子就回来了。

    林巧儿一身疲惫,卷发上别着一朵白色丝绒花,嘴唇微红,眼睛哭肿了。

    她美丽漂亮,眼睛哭肿了,倒是更像是个惹人疼惜的瓷娃娃。

    二姨太三姨太踩着高跟鞋,步伐端庄,仪态雅正。

    打眼儿一看,两人确实是板正出身的富家太太。

    可惜优雅短暂,一回家就露了原形。

    高跟鞋硌脚。

    二人身子歪扭,屁股一沾沙发就迫不及待地蹬了鞋子,露出磨破皮的脚后跟。

    两姐妹哼哼唧唧地喊着疼,也不知是撒娇还是抱怨。

    林巧儿冷笑一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平底布鞋。

    那直白的、嫌弃的眼神大约在说,

    我就没见过谁去参加葬礼还弄得那么时髦的,活该你脚疼。

    两人的贴身仆人奔忙着,欲端来泡脚桶。

    楼伟明大约是觉得这一幕不雅,丢了他楼家的名声,所以斜眼瞥着二人。

    不一会儿,姐妹二人双双被瞪得头皮发麻,坐立不安,只能悻悻回屋去了。

    时间还早,厨房的饭菜还没好。

    管家像坝堤上随风而动的柳树,双手交叠放在腹前,干站着半天。

    终于,这老管家不得力的眼睛看到了空荡荡的桌子。

    富贵人家都看重排场和面子,待的厅是最重要的道门面。

    往日的楼家厅必有茶水和果盘,偶尔还会多一些西式的小巧点心、果脯。

    可今天桌上空空,连个茶杯都没有,像是遭了贼一样。

    而且,这贼性子急躁,桌上的东西毫不挑剔,一股脑全撸了去了。

    不过说到底,我确实不知道今天的厅会这么反常。

    虽然我刚才一下楼就注意到了桌上的空荡。

    可我在楼家没什么存在感,往日里下人们见我也只是点头打个招呼,从来不会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所以,我吩咐他们往桌上摆点东西的话并没有人听进去。

    管家拎着长衫一角跑了一趟,送来了一壶山楂茶。

    林巧儿是真渴,水牛似的狂灌了大半壶。

    她举止也粗鲁,但楼伟明不在意。

    两人窝在沙发里,松松散散地靠了一会儿。

    大约过了十分钟,林巧儿身子一抖,从他的怀里蹦了出来。

    她后知后觉,想起来里厅里还多了一个站着的我。

    “玉儿,你这是……”

    我容光焕发,红唇艳丽,像中了邪。

    她眼神流转,打量着我不合时宜的妆容,眼底波澜浮动。

    她看我,我也看她。

    眼神交汇之际,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楼伟明慢吞吞起身,一抬眼看见我,瞳孔地震。

    他还沉浸在柳如云死亡的悲痛之中,头一歪看见我这样浓妆艳抹,怒上眉梢。

    深渊般的眼睛犀利如鹰,像是要把我瞪掉一层皮。

    想象之中的怒气话并没有说出口,因为他缓过神来了。

    我可能是刚从傅戎炡那儿出来的。

    他微微侧目,压下起伏的胸腔,语气试探。

    “你……刚回来?”

    我轻轻勾起唇角,对他奉上一个体贴的,独属于女儿的笑容。

    “嗯,刚回来。”

    听到我肯定的回答后,他下意识握紧了手边的沙发,脸上不自觉地迸发出喜悦之色。

    那喜悦发自肺腑,不浮于表面。

    上一次我见他笑成这样,还是林巧儿进门的那一天。

    我脑子里的清明因为他的喜悦而浑浊下去,我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这感觉就像……

    他在林间挖了一个猎捕的坑洞,我作为诱饵踩空掉了下去,随后傅戎炡这个大猎物也跟着踩空了。

    林巧儿看着我们云里雾里的眼神交接,表情迷惑的像是被喷了一脸的迷烟。

    我收起笑意,肃然地窥探楼伟明的神奇。

    很快,我在他的喜悦里看到了狡猾与险恶,以及一点儿不易察觉的期待和戒备。

    这喜悦只短暂的持续了一会儿,老狐狸深藏不露。

    他沉默着起身,转了半个身子,低下头,盯着足尖。

    他在犹豫,在思考。

    正当我以为他要说点什么时,他又握拳捶胸,表现出懊悔。

    “巧儿,你先上楼去,我有正事和玉儿聊聊。”

    林巧儿撅着嘴不解,忽然得到一道命令。

    尽管好奇,尽管不情愿,但林巧儿还是听话了。

    刘妈妈忙完了我屋里的活儿正好从楼梯上下来,步子的声音还未传到厅,便被他一记冷斥打发了回去。

    宽敞的厅冒着热乎气儿,只剩下他,我和管家。

    “你……咳咳,那个……”

    他向来果断,发号施令几乎不会犹豫,能这般踌躇不决的,说明不是好话。

    支吾半天没出声,他倒是又把管家给打发走了。

    没了管家在中间横着,我对他的戒备又上一层楼。

    青天老爷也未必知道下一刻会从他嘴里说出什么荒唐话。

    他招呼我坐下,而后又亲自倒了最后一杯山茶茶,小心翼翼的推到我面前。

    今天的他殷勤的十分反常,我敢笃定,林巧儿也未必喝过他倒的茶水。

    我何德何能,竟然能在有生之年得他如此“恭敬”之态。

    “玉儿。”

    他郑重其事地唤了我一声。

    “嗯。”

    堵在嘴边的“有话直说”被我咽了回去。

    “你和他欢爱之后有没有喝避子汤?”

    我的指尖刚触到冰冷的茶杯边缘,冷不丁被烫了回来。

    原来,他要说的是这个。

    他盯着我的脸仔细看了又看,期盼地等着我说没有。

    我愣了一下,佯装惊愕和羞窘。

    他看我没说话,眉心轻拧。

    “你也别怪爸爸唐突,我们男人说话就是比较粗糙……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玉儿,如果……”

    他话说一半又停下,等待着我补充。

    “您的意思是让我怀上他的孩子?”

    他嘴角微微一咧,眼神更复杂了。

    “怀上他的孩子,但是……是傅戎焕的。”

    我听的迷糊,只见他脸色一变。

    “傅戎炡是指望不上了,但傅戎焕可以当我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