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确定五条悟的死亡，甚尔这才退出狩猎的状态。
脸上的杀意消散，甚尔又变成一无是处的颓废模样。
半蹲在地的甚尔对视着化作尸体的五条悟六眼，缓缓开口：“你的败因有三，傲慢只是其一。”
“傲慢到自以为无下限术式的防御无人能破，所以忽略了咒具的杀伤力。”
甚尔之前手持的短刃是一把极其稀有的特级咒具，名为天逆鉾，其蕴含的特殊效果，能强制解除发动中的术式。
“想保存咒力去应付之后的麻烦，没有第一时间用术式清理掉蝇头便是第二个败因。”
“第三个败因，在于你的愚蠢。”
“既然选择节省咒力的打法，那你就不该后续对蝇头出手给了我动手的时机。”
“我大概猜到了你的想法，是想尽快解决跟我的战斗，去帮你另一个同伴吧。虽然你继续拖下去也不会有第二种结果，但最起码你还能多活几分钟。”
百无聊赖的甚尔起身，伸了个懒腰语气淡淡：“同伴......”
“还真是可笑的友情。”
“你这是自嘲吗？还是在跟尸体说教？”
深坑边缘，双手拢在浴袍里的正道缓缓走向五条悟的尸体。
扫了眼五条悟此刻的状态，正道挑眉看向一旁要死不活的甚尔：“跟一具尸体聊那么开心，我可不记得你还有这种特殊的癖好。”
正道能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这，便说明另一处战场同样有了结果。
对于正道战胜另一名特级术师然后踩点出现的情况，甚尔并无意外。
如正道一开始的评价，甚尔在心里一开始也给五条悟和夏油杰贴上了，乳臭未干的臭屁小鬼标签。
在甚尔看来，这只是两个出生不错的幸运儿。
从未经历过术师界黑暗一面的他们，从一开始便注定了惨败的结果。
想到此处，甚尔不由抚摸了下嘴角处的骇人伤疤。
眼见甚尔好像陷入到了某种不堪的回忆，正道点了根雪茄没有打扰。
回神的甚尔扫了眼身旁的正道，接着又把目光看向倒地的尸体：“说教倒不至于，只是难得碰上御三家的术师，出于礼貌我就顺便指点一下。”
“帮我把五条家的小鬼带过来，这件事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同为咒术界无上家族的出身，甚尔跟五条悟就好似截然不同的阴阳两面。
一个是在禅院家族受尽欺辱冷眼，出生便被诅咒无法拥有咒力的废物。
亲生父母的嫌弃，同龄人的歧视，还有长辈的漠视，甚尔的童年充斥着不幸两字。
甚尔嘴角处的伤疤，便是童年时期被同族扔进关押咒灵的禅院忌库时造成的。
至于五条悟，一个刚出生便被五条家族奉为“神子”的六眼术师。
从小到大便活在所有人的恭维保护之中，五条家族对其的态度只能用八个字形容。
千依百顺，欲予欲求！
在五条悟还很小的时候，甚尔曾因为好奇去过五条家族见过他一眼。
便是那匆匆一眼的对视，那双星云流转的璀璨瞳孔给甚尔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至今都未曾忘怀。
天生咒力为零的甚尔，那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第一次被人察觉到自己站在他的身后。
几天前刚从孔时雨那得知盘星教发布的悬赏后，甚尔并没有提起暗杀星浆体的心思。
自从跟家入正道结识后，甚尔并不怎么缺钱。
他可以直接在会所赌场借到大额资金，然后在替他工作慢慢还。
但在甚尔发觉星浆体的护卫是被御三家捧上神坛的五条悟时，甚尔改变了之前的想法。
或许是为了向那些将信奉着“术式即为一切”的御三家证明，又或者是想给浑浑噩噩的自己找一个答案。
五条悟的出现，让百无聊赖的甚尔内心燃烧起了一股久违的火焰。
反倒被悬赏的正主星浆体，也只是甚尔打算顺道赚取的外快而已。
在会所接下任务的甚尔，被正道踩点拦了下来。
正道没有跟甚尔说什么放弃任务的特别理由，只是告诉甚尔三天后会给他准备一场跟五条悟的对决舞台。
甚尔会诧异正道偶尔展现出来那种看透人心，甚至预知未来的特殊能力，但他也仅仅是诧异，没有刨根问底的打算。
在得到满意的答复后，甚尔也是果断放弃了暗杀星浆体的任务，在赌场静静等待着跟五条悟的对决。
但此刻看着五条悟的尸体，亲手解决掉如今咒术第一人的甚尔只觉无趣。
从猎人到废人的转变，只在于收刀时的一秒。
战斗开始时的激情消退，那种空虚到极致的感觉再次席卷全身。
回归平静的甚尔，又变回了毫无目标的行尸走肉。
漫天飞舞的蝇头咒灵被甚尔腰间的丑宝吞下存储，分裂战场的炙热火海也在正道收回咒力时缓缓消散。
当遮挡视线的红与黑褪去，站在房车旁的硝子几人这才看清此刻战场的结果。
匆匆一眼，三女瞪大了双眼惊骇欲绝！
“夏油？！！”
月光如水，倒在漆黑泥土上的夏油杰紧闭着双眼满脸黑灰。
微微起伏的胸膛和孱弱的呼吸声，证明着其只是昏迷并非死亡。
但......
“五条？！！”
混着浓稠的血红色泥土，瘫倒在深坑边缘完全没有动静的最强，在三女眼中异常刺眼！
理子双眼一红，泪水控制不住的流出：“夏、夏油，五条。”
理子虽然经常把五条悟叫做“白毛怪”，把夏油叫做“额前一撮毛”的可疑混蛋。
但几天相处下来，理子是打心底将两人当做了值得信任的好友。
同样对此感到难过的黑井默默上前，纵使悲痛，她也要打起万分精神保护好理子。
一向平静待人的硝子表情说不出的复杂，看着倒地的两位挚友，硝子难以置信的呢喃道：“骗、骗人的吧？！”
理子和黑井或许不懂所谓的特级术师有多强，不理解五条悟和夏油杰在咒术界享有怎样的盛名，但硝子可是清楚知道这对“最强”组合的含金量！
即使面对特级咒灵的袭击，五条和夏油也能云淡风轻的轻易祓除解决，但如今......
最好的挚友因自己老哥而死？
接受不了这种结局的硝子一个恍惚，然后飞奔似的跑向五条悟倒地的方位！
“咔嚓！”
子弹上膛的脆响！
硝子刚往前踏出一步，孔时雨已经将枪口对准了一旁的理子。
“大小姐，你暂时还是待在这里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