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在傅时律的耳朵里,有点熟悉。
盛又夏也没想到,绕来绕去又绕回到梁念薇身上。
别人也就算了,唯独这位梁小姐,盛又夏跟她交锋的输赢,都要看傅时律而定。
傅时律要是袖手旁观,这事就好办了。
她眼神盯着他,像是迫切地想要一个答案。
傅时律迎着她的视线,离婚后他们的交集不多,顶多就是吃饭碰上,应酬碰上,要想这么面对面、近距离地说说话,太难了。
“我怎么样才算不管她?”
“接下来的事,你别插手就行了。”
傅时律当然不想管。
可他要是真的答应了,他跟盛又夏还能有什么交集?
所以,盛又夏看到他摇头了。
渣男就是渣男,本性不改。
“这关系到我弟弟,他还那么小,梁念薇利用他来投药,是不是太恶毒了点?”
“你别忘了,梁念薇眼睛瞎了,她怎么能知道那就是你弟弟?她又怎么知道,天逸会把药放到那人的水壶里?”
光是梁念薇眼睛看不见这一点,往那一摆,嫌疑就消去了百分之九十九。
盛又夏听了他的话,突然沉默了。
傅时律说得没错,梁念薇就算调查过盛天逸,但也做不到在眼瞎的情况下,能精准地拉住他,给他糖吃。
除非……
盛又夏眼睛轻轻眯了下。
怎么形容呢,这模样,有点像是猫见到了猎物一样,慵慵懒懒,懵懵懂懂,特别是自己在那思考的样子,怪有趣的。
“傅时律,梁念薇是你的病人,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她眼睛已经好了,在装?”
盛又夏这话一说出口,怕傅时律骂她,骂她侮辱他的专业性。
果然,男人特别不善意地扯动下嘴角。
“她要是真想装,或者给自己做了些培训的话,那还真不好说。”
“怎样的培训?”
“比如……”
傅时律突然俯身凑向她,动作很快,鼻尖已经撞到了盛又夏,吓得她一激灵,就要往后退。
男人嘴角的笑意再也藏匿不住了,“就像这样,你的本能反应是眨眼了。”
盛又夏用力朝他胸口处一推,“那你怎么不试试梁念薇?”
“我为什么要试,毕竟我这么相信她。”
“……”盛又夏咬着牙关,才没有骂出来。
傅时律这会就顺着盛又夏的意,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她要扭曲,也无所谓,看她能扭成个什么样。
“有了信任,我就不会轻易去怀疑一个人。”
“可如果梁念薇的眼睛复明了,那你还会管她吗?傅主任,她要是看得见了,就说明她在骗你,在耍你,被人骗得团团转的滋味如何?”
傅时律视线丝毫不避闪,她这么激他,好像一点用处没有。
“她哪里骗我了?”
果然爱情能使人盲目。
一个眼科医生,原来得了瞎眼病。
“我会向你证明的。”
傅时律仿佛嗅到了一丝有趣的气息,纠缠不清也总比当两条平行线好吧?
“行,我拭目以待。”
盛又夏其实没什么把握,她只是猜测而已,但梁念薇那边,她肯定要去会一会的。
医院这里,有崔文姗和盛修明守着,盛又夏下了楼,去往停车场。
夜深了,男人的影子投落在跟前,盛又夏在想着怎么才能让梁念薇说实话。
如果傅时律不保她,关键时候,盛又夏其实想动用一点非正常手段的。
可偏偏傅时律管得太宽了。
她越想越气。
男人加快步子上前,“你晚饭吃了吗?”
“吃了。”语气真呛,跟吃了火药一样。
“那我请你吃宵夜?”
盛又夏毫无心情,“不用了,吃不下。”
傅时律走到自己的车前,瞅着她面上的郁色。
“既然这样,我找梁念薇去了。”
且。
以为她在乎?
盛又夏掏出车钥匙,她转身走出去几步,傅时律将手放到了自己那辆车的车把手上。
一。
二。
还没数到三,盛又夏就反应过来了。
梁念薇这会巴不得见到傅时律呢,这两人要是凑到了一起,那不得坏心眼扎堆吗?
傅时律说不定还会跟梁念薇说,让她提防着盛又夏。
“等等”
傅时律听到了,但还是把车门拉开了,一条腿打算坐进去,“有事?”
“今晚挺辛苦你的,而且给你也带来了些麻烦,我正好肚子有点饿了,我请你吃夜宵吧?”
男人的腿踩在车里,但身子还站在外面,他手臂压在车门上,懒懒地盯着她看。
“你刚才还说肚子不饿呢。”
盛又夏本来就心烦气躁,再看他这欠揍的样,心里越发不爽。
“不去算了。”
傅时律上半身想要往车里坐,想了想,还是将腿抽回去了。
“吃,吃还不行么?”
盛又夏刚拉开车门坐到车里,副驾驶座的门也被打开了。
她冲他轻睨了一眼,“你不开车,那你一会怎么回家?”
“吃晚饭不喝酒吗?开了也是白开,你不能送我吗?”
盛又夏瞧他颇有几分得寸进尺的意思,她连车子都没有发动。
吃什么宵夜啊,别浪费那个钱了。
“傅时律,我明天去跟梁念薇见一面……”
“好啊,那我给她打个电话,我跟她说,你想试探下看看她的眼睛有没有好。”
盛又夏内心真的是,飞驰而过成千上万只草泥马。
“你难道不想知道真相吗?我也在帮你。”
“我没让你帮我,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盛又夏双手放到方向盘上,她头往旁边侧去,傅时律已经拒绝跟她交流了。
“喂,你挺喜欢当猴子啊,被梁念薇耍着玩……”
呵。
傅时律皮笑肉不笑道:“我要吃饭。”
“我要是你,我……”
傅时律懒懒地靠在椅背上,原本望向窗外的脸别过来,他盯着盛又夏艳红的唇瓣,许久没沾过,倒是很怀念那种软软的触感。
“我说我饿了,你这会不用吃的填满我的胃,保不齐我一会就要吃人了。”
他目光盯紧了她,眼神里全是炽热。
盛又夏被他盯得口干舌燥,只好尴尬地别开脸去。
傅时律见状,又补了句,“车里就我们两个,我不可能吃自己,我只能吃你了。”
她发动了车子,语气几乎没带什么感情。
“傅时律,当你的病人挺难的,可能经常要去洗洗眼睛,还有,有人说过你很油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