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惊艳绝伦的女子。
苏棠早该想到的。
只有那样的女子,才能生出百里寒这样清风明月的孩子。
“对不起。”她本能的想要道歉。
揭了人家的伤疤。
男子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那笑有着几分悲哀。
他揉了揉苏棠额前的碎发。
又想到自己和她现在的身份做这样的动作实在是不合适,便急急的收回了双手。
“没什么对不起的,百里婳是我娘亲不假,可我与她,确实没有什么交集,我才出生她便死了,我听大长老说过,我娘亲她是族人中最聪慧,也是占卜卦象最厉害的人,我娘亲当年的风光,的确给族人带来了无上的荣誉,他们视她为神女,神女怎么会陨落呢?他们都说我娘亲性子极好,样貌极好,待人极好,样样都是极好,可他们与我说,我没与她相处过,很难想象出来,她到底有多好?”
他眼眸低垂。
睫毛轻颤。
看似满不在乎,其实心底应该还是十分在意的。
“当初百里一族本来是要灭族的,我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保下了我,也保下了我的族人,可她的确再也没能回来。”
“若是她活下来了,或许,她也该是个好母亲吧。”
百里寒说完之后顿了许久。
而后话锋一转道。
“不说这个了,苏小姐,我是想与你说,我族人都很好,除了那几位长老,长老们其实人也不坏,他们就是不知道怎么与人相处,脾气臭了些,你平时尽量与他们避开,若是避无可避,就让人来通知我,我断然不会让你受委屈,会尽全力的护着你。”
“知道了。”
百里寒是百里婳的儿子。
那他就是百里一族的少主。
既然是少主,就该是受族人爱戴,长老扶持的,可为什么他会身中奇毒?他在提起家人的时候还如此闷闷不乐呢?
“不早了,苏小姐早些睡吧,接下来的路比较特殊,我需要亲自驾马。”
“嗯。”
苏棠也不矫情推脱。
她合上衣服,便躺在马车的榻上闭上了眼。
不多时。
马车轮子再次重新启动。
隐没在夜色中。
百里寒握着缰绳的手骨节处泛白,耳边风声呼呼,他的耳边却只是出现那几道声音,仿佛又回到了幼时。
“若不是为了你这个孽障,婳儿怎么会死?”
“妖孽的儿子也只是个怪物,你骨子里的血就是臭的,还妄求得到老夫的尊重?”
“若是可以的话,老夫恨不得杀了你去换婳儿的性命。”
“灾星!”
“孽障!”
“天煞孤星!”
“一出生便克死了自己的母亲,还差点使得一族的人都为之陪葬,妖星降世,你注定会倾覆六国,无数人因为你而死,造孽,造孽啊……”
……
懵懂无知的小男孩。
无措站在暴风雨中。
他手里拿着一截小木剑,双眼恐慌又害怕的看着眼前这一切。
眼前的老人发须灰白,那双发红的眼死死的盯着小男孩。
小男孩不明白。
族里的人明明都说自己是老者唯一的亲人了,从小到大,他也尽全力的去努力,去学习,他想要成为老者的骄傲,可老者看他的眼神,总是透着仇恨。
无论他再优秀。
无论他做出了怎样的成就。
到了老者面前,换来的不过都是无情的辱骂。
小男孩手脚无措。
他踉跄着脚步想要上前拉拉老者的衣袖。
“外公……”
可回应男孩的。
却是“啪”的一声,狠狠的一个耳光,将小男孩本就虚弱的身体重重打翻在地。
“老夫与你说的话,你全都忘了!谁让你这样称呼我的!”
小男孩捂着发肿的脸庞。
大雨冲刷之下。
他嘴角处都只有苦涩。
“对不起,大长老。”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错了?哪里错了?
自那以后。
本就不爱笑的小男孩更是不会笑了,不对,他也是会笑的,只是那笑容,再也不是发自内心的真心。
百里寒手抚上太阳穴。
他轻轻揉搓了几下。
那突突跳动的穴位才稍稍恢复些正常。
每一次“回家”,他的脑海中总是会不自主的浮现起这些画面。
心口绞痛。
他抬起头,已经到了一处十几米高的石门门口。
天也亮了。
马车停下。
苏棠也伸着懒腰从马车内走了出来,看着这高耸的石门,她还是有着一瞬间的惊诧。
“到了?”
“嗯。”
百里寒转头,柔声道:“之前我送你的玉佩借我一用。”
“玉佩?哪里来的玉佩?”
苏棠脑袋一时之间有些短路。
直到突然想起什么。
她脸一红。
从怀里摸出那块成色极好的玉佩丢给百里寒。
“流氓!”
那晚的事,确实没给苏棠留下什么好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