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无心也有一瞬间的晃神。
反应过来之后，他连忙带着裴厌飞离此地。
裴厌呆若木鸡，双眼无神。
直到大火被扑灭，直到锦衣卫从大火之中刨除了一具烧得焦黑的女尸，那身形，体态，都与苏棠一般无二。
此时。
已经是第二日傍晚了。
裴厌一天都没有进食。
他只是机械的看向一个地方，直到太医前来。
“那具焦尸是生过孩子的妇人，身上还有着璟妃娘娘的随身玉髓……”
裴厌眼睁睁的看着苏棠跳入火海。
那具尸体，只能是苏棠的。
他知晓，可却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
裴厌的整个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变得安静下来。
“死了……死了……”
当他将一切拱手捧到她面前时，苏棠死了。
当她对自己解释完所有误会的时候，苏棠死了。
当她才对自己说完爱他，一切都那么圆满的时候，苏棠死了。
裴厌整个人如堕梦魇。
直到身边有一人开口说了话。
他道：“大殷皇帝后宫三千，不过是丢了一个人尽可夫的妃子，这没有什么好值得在意的，大殷皇帝，只要你肯放本可汗回北莽，你要多少个如此貌美的女子，本可汗都可以给你弄来。”
裴厌只看到巴特努的嘴巴一张一合，能被他听进去的话少之又少。
事发突然。
到现在都还没有将巴特努妥善安排。
巴特努正滔滔不绝的说着。
忽而回首，便看到裴厌阴鸷无比的盯着他，再之后，裴厌竟直接抄起身旁侍卫的佩剑，剑出鞘，直直的朝着巴特努砍去。
巴特努的双手不活动。
这里又是大殷的地盘。
他甚至还来不及反应。
自己的脑袋就已然落了地。
鲜血喷涌而出，直接溅了裴厌一脸的血，在鲜血的映衬下，裴厌的双眼变得猩红。
所有的人看着这一幕都呆住了。
百官如是。
墨无心亦是如此。
“陛下。”
在墨无心的印象里，裴厌当是个冷静到阴沉可怕的人，他不管遇到何事，泰山崩于前，亦能面不改色，在冷宫中的成长的时候遇到如此多冷眼相待，几加侮辱，他也能微笑以对。
之前巴特尔在月歆宫之前公然调戏璟妃，挑衅皇权，他都能谈笑对之。
如今。
他竟这般轻易的斩杀了北莽可汗巴特努。
他可知……如此做的后果是什么？
裴厌此时不发一语，握住利剑的手泛起青筋。
他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
转头一瞬。
百官全部下跪，埋头，不敢与裴厌直视。
除了那黎国世子周不言……
裴厌拖着利剑，利剑之上还流淌着鲜血，剑锋拖曳在地面，与大理石地面发出“呲滋”的刺耳声。
周不言的脚之前本就被人暗中打断了。
此刻他想跑也来不及。
裴厌的剑搭在周不言的肩膀上。
“黎国世子要走？”
裴厌声如寒霜，令人不寒而栗。
周不言吓得踉踉跄跄，双腿打颤，他脸上堆起笑容，连忙道：“不走，大殷皇帝，我可什么事都没犯，也没有对璟妃娘娘出言不逊，你……”
佩剑又离周不言的脖子近了几分。
他吓得腿一软，竟直接湿了下身。
“朕问，你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