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颊疤痕上传来陌生男人的指腹触感，沈襄觉得非常不舒服。
她极力克制，才没让眉头皱起来。
毕竟人家顶着医生的身份，为她检查，再不舒服也只能忍着。
片刻之后，柳川收回了手，“疤痕体质，伤口二度增生。”
沈襄往后退开，伤痕上的触感似乎还在，依旧不舒服。
柳川拉了把椅子坐下，开始追问一些有关伤口的问题。
受伤时间，细菌感染程度，发烧次数，愈合情况，遗传病史等。
沈襄都很配合地回答了，因为她想尽快结束这场面诊。
与刚刚跟主任交流时不同，沈襄觉得跟这个医生交流起来很忐忑。
原因无他，女人的直觉告诉沈襄，柳川看她的眼神不太对，实在是过于热切了。
这点不只是沈襄，一旁的主任也注意到了。
他在旁边看着两人诊疗，眼神中的八卦气息越来越浓烈。
问题差不多结束，沈襄借口要去上厕所，一溜烟跑了。
办公室里，病人刚走，主任就凑了过去，“柳医生。”
“还没看出什么特殊的，要等报告出来了，才能细看。”
柳川回答，眼神还黏着门外。
一副心随沈襄飞了的样子。
主任八卦的心情已经按不住了，“病情的事情容后再谈，你和沈小姐怎么回事啊？旧情人见面？”
“咳咳——”柳川差点没被口水呛到，“什么旧情人？我和她今天才算认识。”
主任震惊了，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判断失误了。
“那你看柳小姐的眼神怎么那么……”主任斟酌了一下说辞。
他想说痴汉，但觉得不太好，于是道，“眼神怎么那么热切？”
柳川自然不会把私事一股脑倒给同事听，随口道，“主任，要是你的学术期刊选题出来在你面前，你不激动吗？”
主任一拍大腿，“这就说得通了，我还以为你跟柳小姐有什么铭心刻骨的过往，是旧情人呢。”
“主任，你真会开玩笑。”柳川虽然嘴上把关系撇清了，但眼底写满了跃跃欲试。
此时，沈襄已经走到了楼上，怕柳川追出来堵她，她连电梯都没坐，绕远跑楼梯上去。
上楼以后，薄南辞已经不在刚刚打电话那地方了。
难道他坐电梯下楼，两人错过了？
沈襄在楼上找了一圈，没看到人，便给丈夫打去了电话，“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占线了。”沈襄皱了皱眉。
她现在又不敢独身回楼下去，怕又和柳川遇上。就地寻了个椅子坐下，等丈夫给自己回电话。
此时，薄南辞正站在楼下草坪上，大掌握着手机贴在耳边，继续电话会议。
他原本在楼上，但这栋楼位置偏僻，信号屏蔽极为严重，导致通话质量变差。
常常有滋滋的电流声干扰，电话会议进行的很不顺畅。
薄南辞只好往楼下走，一边走一边找信号。一直走到楼下四面通透的草坪上，信号才终于有所回转。
忙碌的薄大总裁观察了一下，这个地方还算显眼，站在走廊上往下一瞥，就能看到他的身影。
也算歪打正着，方便老婆出来一眼就能看到他。
可惜，沈襄被柳川骚扰得犹如惊弓之鸟，这会不敢露面，只敢在里面坐着。
夫妻俩错开了，就正好给了旁人可乘之机。
这个旁人就是柳芊芊，她刚刚检查完大全套。
柳川人走了，留下的清单有一长串，等把检查项目做完，柳芊芊觉得自己没病都能累出病来。
从抽血的地方出来，百无聊赖地站在走廊上，往下一瞥。
顿时眼睛都直了，楼底下打电话那个是薄南辞？
柳芊芊视力极好，隔着老远，就辨认出来了楼下是谁。
心情雀跃，急忙踩着高跟鞋，往电梯井跑。
此时电梯不挤，眨眼的功夫，就从五楼来到了一楼。
虽踩着高跟鞋，柳芊芊的行动半点没受影响，眨眼的功夫便来到了薄南辞身边。
眼睛亮晶晶的，一副雀跃的模样，“好巧，你怎么会在这儿？知道我被我哥拎来体检，专程来找我的？”
薄南辞正认真听着电话会议里的内容，莫名其妙被人搭讪，思绪从会议里被扯出来，眉头猛地皱紧了。
电话那旁正在汇报的人，隐约听到声音，瞬间噤声，“薄总，您那边怎么了？”
薄南辞回答道，“没事，你继续。”
“你怎么不理我？”柳芊芊半点没有打扰别人打电话的自觉，反而还上纲上线起来。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薄南辞冷冰冰回答，迈开长腿往别处走去。
柳芊芊快跑两步，阴魂不散地挡在了男人身前，“为什么拉黑我？”
这句话传到了对面去，听筒那边，瞬间又安静了。
空气中弥漫着八卦吃瓜的味道。
“继续汇报，停下来干什么？”薄南辞不悦的提醒。
“你在打电话？”柳芊芊终于发现了，甚至还一副顿悟的样子，“怪不得不理我。”
薄南辞一脸无语，他根本就是不想理柳芊芊。这位大小姐，脑补能力实在太强，他不想再引起任何误会。
“你先打电话，我等你打完。”大小姐难得善解人意。
只是，这种通情达理维持不过三秒，她又开始自说自话：
“沈襄那个女人已经毁容了，你们过不了多久就会离婚，我哥和我爸都不同意我们俩在一起，但没关系，他们那边我会去做工作。”
听筒那边，全是沈氏公司的人。
听到沈襄的名字，以及如此劲爆的内容，顿时又没了声音。
准确说是没有了汇报的声音，但多了很多窸窸窣窣的声响。
薄南辞耳朵好，听见了其中一句是，“不会吧！总裁和总裁夫人要婚变了？”
紧接着又一句，“好像是薄总出轨了，小三过来逼宫。”
“不会吧，薄总简直绝世好男人，他怎么会出轨？我不信！”
“沈总毁容了，伤在脸上，哪个男人会允许自己的老婆，脸上顶着疤呢？”
那边已经肆无忌惮地讨论开来。
当着他的面议论他的私事，这群员工还真是胆大包天。
“不想干了都可以继续聊，聊完别忘记去宁浩那儿把辞呈交了。”
此话一出，听筒那边顿时鸦雀无声。
薄南辞也没了语音会议的兴致，直接挂断了通话。